中,太宗以勋庸特著,尝图其形于凌
烟阁,至是,帝又命写形焉,仍亲为之序。显庆三年,从幸东都,在路遇疾,帝
亲临问。麟德初,东封泰山,诏勣为封禅大使,乃从驾。次滑州,其姊早寡,居
勣旧闾,皇后亲自临问,赐以衣服,仍封为东平郡君。又坠马伤足,上亲降问,
以所乘赐之。
乾封元年,高丽莫离支男产为其弟男建所逐,保于国内城,遣子献城诣阙乞
师。总章元年,命勣为辽东道行军总管,率兵二万略地至鸭绿水。贼遣其弟来拒
战,勣纵兵击败之,追奔二百里,至于平壤城。男建闭门不敢出,贼中诸城骇惧,
多拔人众遁走,降款者相继。勣又引兵围平壤,辽东道副大总管刘仁轨、郝处俊、
将军薛仁贵并会于平壤,犄角围之。经月余,克其城,虏其王高藏及男建、男产,
裂其诸城,并为州县,振旅而旋。令勣便道以高藏及男建献于昭陵,礼毕,备军
容入京城,献太庙。二年,加太子太师,增食实封通前一千一百户。其年寝疾,
诏以勣为司卫正卿,使得视疾。寻薨,年七十六。帝为之举哀,辍朝七日,赠太
尉、扬州大都督,谥曰贞武,给东园秘器,陪葬昭陵。令司平太常伯杨昉摄同文
正卿监护。及葬日,帝幸未央古城,登楼临送,望柳车恸哭,并为设祭。皇太子
亦从驾临送,哀恸悲感左右。诏百官送至故城西北,所筑坟一准卫、霍故事,象
阴山、铁山及乌德鞬山,以旌破突厥、薛延陀之功。光宅元年,诏勣配享高宗庙
庭。
勣前后战胜所得金帛,皆散之于将士。初得黎阳仓,就仓者数十万人。魏徵、
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游其所,一见于众人中,即加礼敬,引之卧内,谈谑
忘倦。及平武牢,获伪郑州长史戴胄,知其行能,寻释于竟,推荐咸至显达,当
时称其有知人之鉴。又,初平王世充,获其故人单雄信,依例处死,勣表称其武
艺绝伦,若收之于合死之中,必大感恩,堪为国家尽命,请以官爵赎之。高祖不
许,临将就戮,勣对之号恸,割股肉以啖之,曰:“生死永诀,此肉同归于土矣。”
仍收养其子。每行军用师,颇任筹算,临敌应变,动合事机。与人图计,识其臧
否,闻其片善,扼腕而从。事捷之日,多推功于下,以是人皆为用,所向多克捷。
洎勣之死,闻者莫不凄怆。与弟弼特存友爱,闺门之内,肃若严君。自遇疾,高
宗及皇太子送药,即取服之;家中召医巫,皆不许入门。子弟固以药进,勣谓曰:
“我山东一田夫耳,攀附明主,滥居富贵,位极三台,年将八十,岂非命乎?修
短必是有期,宁容浪就医人求活!”竟拒而不进。忽谓弼曰:“我似得小差,可
置酒以申宴乐。”于是堂上奏女妓,檐下列子孙。宴罢,谓弼曰:“我自量必死,
欲与汝一别耳。恐汝悲哭,诳言似差,可未须啼泣,听我约束。我见房玄龄、杜
如晦、高季辅辛苦作得门户,亦望垂裕后昆,并遭痴儿破家荡尽。我有如许豚犬,
将以付汝,汝可防察,有操行不伦、交游非类,急即打杀,然后奏知。又见人多
埋金玉,亦不须尔。惟以布装露车,载我棺柩,棺中敛以常服,惟加朝服一副,
死倘有知,望著此奉见先帝。明器惟作马五六匹,下帐用幔布为顶,白纱为裙,
其中著十个木人,示依古礼刍灵之义,此外一物不用。姬媪已下,有儿女而愿住
自养者,听之;余并放出。事毕,汝即移入我堂,抚恤小弱。违我言者,同于戮
尸。”此后略不复语,弼等遵行遗言。
勣少弟感,幼有志操。李密之败也,陷于王世充,世充逼令以书召勣,感曰:
“家兄立身,不亏名节,今已事主,君臣分定,决不以感造次改图。”卒不肯。
世充怒,遂害焉,时年十五。勣长子震,显庆初官至桂州刺史,先勣卒。
勣孙敬业。高宗崩,则天太后临朝,既而废帝为庐陵王,立相王为皇帝,而
政由天后,诸武皆当权任,人情愤怨。时给事中唐之奇贬授括苍令,长安主簿骆
宾王贬授临海丞,詹事司直杜求仁黝县丞,敬业坐事左授柳州司马,其弟盩啡令
敬猷亦坐累左迁,俱在扬州。敬业用前盩啡尉魏思温谋,据扬州。嗣圣元年七月,
敬业遣其党监察御史薛璋先求使江都,又令雍州人韦超诣璋告变,云“扬州长史
陈敬之与唐之奇谋逆”,璋乃收敬之系狱。居数日,敬业矫制杀敬之,自称扬州
司马,诈言“高州首领冯子猷叛逆,奉密诏募兵进讨。”是日开府库,令士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