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地到大门外看了又看,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还不见外甥和他对象回来,程会芬走坐不安地着急起来。吃过早饭,没有跟她打招呼,两个人就出去了,原以为他们是觉得呆在家里闷得慌,出去玩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曾想,这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她很是后悔他们走时没问一问他们是想去哪里,两个人都还是个孩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就麻烦了。始终不见回来,没办法,她只好去他家里看看两个人是不是回家了?
妹妹正在收拾桌子上吃剩下的饭菜,见她来了,听说是来问王韶兵去了哪里,她放下手里的碗,让她坐下,站到她面前,像是很久没见过面了似的,打量着她:“姐,你家里是不是很困难?再没钱也不至于连一顿饭也管不起吧?且不说你外甥很少去你家,他对象可是头一次去啊!让他们吃那样的饭菜,你这不是让我在孩子们面前很没面子吗?你看你把这事办的,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看着一桌子没有吃完的菜,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怪两个孩子吃饭的时候都说不饿,只吃了一点点,走时没有理她,原来是嫌吃得不好。不管怎样,没有什么意外就好。放下心来了,感觉两腿发酸,她活动活动脚,高兴地看着她:“我能和你比吗,我没有钱,委屈了两个孩子了。”
“姐,你不用介意。”王友福赔着笑脸,“你打电话问一声就行,看你,还亲自跑一趟。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刚吃完,菜还不凉,你就将就着吃点吧。”
“我倒是真有点饿了。”没有客气,她坐到桌前就吃了起来,“你家的菜是真不少,也好吃。两个孩子呢?”
“怕她家里的人来找,吃完饭就又躲出去了。”朝门外看了看,程会莲又回过头来看着她,“你也真是的,没有钱不早说吗?你昨晚上告诉我一声,我给你留一点不就行了。两个人回来,我就发觉不大高兴,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因为一顿饭弄得不开心,儿子倒无所谓,我那还没结婚的儿媳妇,要是因为这事生气散了,你说你这不是害了我们吗?”见王友福一个劲地朝她使眼色,她白了他一眼,“你朝我挤什么眼?吃饱了撑得?”
家里没有电话,何况她也不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脑子不好使了,知道了也白搭,记不住。饭,已经吃着了,再放下,就显得自己太那什么了。她心里思量着,没有吱声。一边吃一边听她说话,听着听着,嘴里便觉不出什么味来了。
“以前,玉涵到俺家里来借钱,我哪次也没白了你们。你可倒好,头一回用着你了,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传出去,若要是让她家里人知道了,她婆家的姨穷得连一顿饭也管不起,你说不丢人吗?俺脸上也不光彩啊!一桩桩,一件件,我从没有亏待过你们,徐丽出车祸,发丧我去人情,花了贰佰多,要是不看在你们的份上,我去花那钱干吗?俺姐夫去世时,俺花了壹仟多……”
越听,她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听着听着,眼前一黑,筷子掉在了地上……她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妹妹不知去了哪里,妹夫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正在吸烟。感觉头还有点沉沉的,她用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见她要走,王友福一脸的歉疚,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外。她嘴里说着没什么,不当回事,心里却依然感觉不是个滋味。
从庄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不清路,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桥上,找了个地方,倚着桥栏杆坐了下来,想等月亮出来再走,两腿发酸,也实在不想动了。不少日子没有到妹妹的家里来了,以前来时,她都总是拉着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亲热,没想到如今竟会那样说自己。唉!人过穷了,谁都看不起,想着想着,不禁又悲从中来……
一辆汽车,飞快地朝这边而来,强烈的光线照得路上一片光明。她边擦泪水便赶忙站了起来,路上清楚得跟白天一样,她借着灯光赶紧地走了起来。汽车匆匆地就过去了,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心里正想着要是有个手灯就好了,前方的路突然一下子又亮了起来,她不由得回过头,刚过去的那辆车又朝这边而来,不知是怎么会事,她赶忙往路边上躲了躲。车在路中央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孩,把她吓了一跳,听到她说话了才看出是徐丽的妹妹,心里不由得一阵疼痛……
听说她是要回家,徐燕非要送她回去,扶着她上了车。坐进车里,她打量着她,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她就是徐丽,眨了眨眼睛,看清楚了,心里难过的同时亦觉得她很是亲切。她不但长相像她的姐姐,就连举止动作都像。一路上,她只顾看她,不知不觉地到了自家的大门口。
她从车上下来,望着她开着车远去了,消失在了夜色中,泪水便又在眼里打起了转。默默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她才从身上掏出钥匙,摸索着打开了门,玉涵的婶子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跟着走了进来,不小心把她的脚踩了一下,吓得她一趔趄,险些摔倒。两个人说着话走进屋里,她拉亮了电灯,给她找了个椅子让她坐下,不解地看了看她:“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路过,黑灯瞎火的,见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