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伏龙山一道绝峰之上,站着一个清丽的白衣女子,她身后跟着丫角少女和浓眉少年。夕阳的余晖下,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道人静静立在对面。
“已有数十年未见,祁月仙子风采更甚啊。”中年道人狭长双眼微眯,银sè大氅随风飘舞。
原来仙子叫祁月啊。方木看着眼前白衣女子的背影想到,如月清冷,这名字确实与白衣女子xìng格十分之相符。
“有劳挂怀了,天道昭彰,陆道友还需jǐng醒自身才是。”祁月如墨笔勾画的细眉之间一片淡漠,似乎眼前之人并不足以让她的目光停留片刻。
中年道人神sè不变,但眼中却透出冷厉之sè。沉默的凝视着祁月仙子,片刻之后忽露笑容。“仙子教训的是。请代我向尊者问安。”言毕,中年道人四周威压忽然暴涨,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痕出现在空气之中。轻微气爆声响起,道人周身之外荡起一道明显而突兀的透明波纹。与此同时道人身形骤然化作一枝离弦利箭,直冲云天离去。
方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几天虽然也见到不少修士,见到各种御使法宝或是凭空飞遁。但是如此喧嚣或是嚣张的飞腾方式,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祁月仙子静静看着冲击而来的波纹,清淡的眼中闪过一道隐藏很深的忌惮。似乎有山风吹过,她纯白广袖轻舞,在触及那道波纹之后微微一顿,波纹顿时消弭无形。
“那个人……很厉害吗?”方木有些惊叹有些怪异的问道。道人喧嚣的飞腾方式,绚丽夺目。但是其中仿佛孩童置气炫耀武力一般的心态,却连他这个泼皮少年都可轻易察觉。
“此人便是紫霞宗之人。”祁月仙子只淡淡的一句话,就让方木感到毛骨悚然。
似乎明白方木所想,祁月仙子接着说道:“论及境界武力,我确实低他一筹。但是若论及秘术法宝我却不惧他。”
“师姐,这紫霞宗行事越来越嚣张了,刚刚这人境界竟然还要比你还高,那他是什么境界?”丫角少女有些好奇的问道。
祁月仙子静静看着天边,沉静的眼眸中不时闪过先前道人冲天而起的动作。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
天sè渐渐黑了下来。许慕坐在树梢上双手枕在头下,仰脸看着夜空。他心中对未来的未知,被这片陌生的黑暗放大,心中既坦然又不安。
“起风了……”黑长的发丝轻轻拂动,他看着天穹之上的繁星慢慢想到。
蓦然间,一道电光惊破深蓝的夜空,然后便是轰隆雷声传入耳中。许慕痛苦的捂住双耳,仰头看去,天空之中两道流光相互追逐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炸出雷声轰鸣,这种声势并非凡人所能承受。若是在靠近些,他将会被生生震毙。
许慕痛苦的大张着嘴,胸中不住翻腾,一阵阵呕吐之感不断涌出。终于两道流光缠绕追逐之下,迅速远去。长长出口气,他抬目看着天边隐约的光点,心有余悸。
后半夜似乎因为先前那两道声势惊人的流光而安定下来。许慕靠在树梢上,沉沉睡去。
伏龙山的高大辽阔对于修士而言不算什么,瞬息间便可纵横飞跃。但是对于靠徒脚追逐的许慕而言,可堪用长途跋涉来形容。
山里山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丰密高大的野草树木,伴着蝉鸣和不知名的昆虫鸣叫,许慕沿着林间小道攀沿儿上。期间遇到过数波修士,但是根本无人理会自己。
许慕忽然想到一年前盛夏之时,每天和方木守在豆腐西施摊位之外,吃着豆腐脑与街坊们聊天的画面,不免觉得恍若隔世。
“我怎么会想着到南诏来……”林间湿热,汗水顺着背脊流下,浸湿衣衫。当年虽然也曾羡慕过忠义堂里的神仙们,坐着马车招摇过市,也曾梦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神仙。
如今坚定了自己的求仙之念,踏上这求仙之路的第一步时,他才知道,神仙与凡人的巨大差距。昨夜电光火石的一幕,惊醒了他,这些仙人并不是善人,昨夜若是他们争斗之地,不是在高天之上,而是在接近一些,那么最先死之人大概就是自己这可怜的无辜之人。
但是泼皮少年自然有着泼皮之气,他们都在飞,我便爬吧。总会到山顶上,总会遇到他们……
伏龙山之上似乎越来越混乱。每rì里总能听到见到一些打斗,或激烈短暂,或沉闷持久。
这一rì许慕抬头看着天空,巨大的五彩飞舟慢慢划过天空,向着荒原尽头处飞去。他沉默片刻还是笑了笑,有人走了,自己还留在这里。
“那个憨货这次去了就能成为仙人了吧……”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枝叶,许慕瞳孔骤然一缩!繁密枝叶之后有一个丈许大小的空地。空地中间盘坐着一个奇异的男子,膝头之上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
伏龙山千里之地,很大又很小。众多修士来了又走了,陆道人立于北方山峦之上,明尘子身形微恭站在他身旁。
“大师兄,难道就放任祁月臭婆娘将那少年带走?”明尘子有些不甘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