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家欣当然就在香樟苑混一顿了。林雪儿嘴里说讨厌,但还是忙着张罗起来。
周家欣帮厨。看他熟练的切菜动作。林雪儿挺惊奇:“?,看不出来,你还真会切菜啊。”
周家欣忍不住得意起来,吹嘘道:“我闭着眼睛也能切。”说完真的闭着眼睛,把菜板切得“当,当”直响。林雪儿刚想劝他别这样,就听见“哎哟”一声。周大少终于玩刀自切,把左手三拇指切个血口。
剩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付出了血的代价,周大少心安理得的坐着看林雪儿忙碌了。有一搭没一搭给她闲聊。
林雪儿问她知不知道最近重庆摆得最多的龙门阵是啥子。周家欣也不八卦。但确实这事传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不想听都能飞到自己耳朵里。
啥子事嘛?范哈儿的干女儿嫁人了。
这个有啥子稀奇嘛(好奇怪)。说起来话长。原来范哈儿,就是川军刘湘部21军181师师长范绍增。因为心宽体胖,做事出乎常人所理解,时人称范哈儿。(就是后世电视剧里傻儿师长的原型)
范哈儿爱听川剧。一次看戏瞧中一个唱川剧男高腔的戏子。嘿喜欢,按现在的说法是这个戏子的超级粉丝。最后,干脆收编了当兵。弄去给自己当了个贴身副官。
可巧不巧的,范哈儿的十二姨太,是一个刚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于这个川剧副官一来二去的混熟了。日久生情,两人偷偷摸摸乱爱起来。
纸是包不住火的,奸情暴露。范哈儿一怒之下,要毙了这个川剧戏子和十二姨太。架不住众姨太劝,又看到十二姨太年轻美丽的花容哭得个稀里哗啦甚是可怜巴巴,确实是有点可惜这个能唱川剧高腔的年轻戏子。最后也就没赏他俩两颗花生米。
但两个人就这么样,传出去确实范哈儿的袍哥大爷(他在袍哥中地位很高内称哈公)的面子和范大师长的声誉严重受损。他格老子的也绝。干脆把十二姨太认成干女儿。这不,前两天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嫁了。一件乌龟戴绿帽的丑事最后变成了得理饶人牵姻缘的美事。重庆城还不传的沸沸扬扬。
既然扯到了范哈儿。周家欣知道的闲情轶事就多了。他津津有味地给林雪儿摆:这个范绍增从小过继给了叔父。不爱读书,长的肥头大耳,行事乖张,都称之为哈儿(傻子)。
但他人极豪爽,知大义,敢揽事(挑头)。也就跟了一群小兄弟在后面混。一年夏天,粮食歉收。他手一挥,租子全免。更绝的是,大半夜的悄悄领一群小兄弟扮成棒老二打窃自家叔公的屯粮。---后被叔公赶走混江湖跑码头时,把被人识破的牛屎花言巧语忽弄成了中药犀牛屎,被刘湘手下的智囊“小诸葛”一眼看中,慢慢拉起自己的杆子。一步一步爬到师长的宝座。要说起范哈儿的“赫赫”声名,在众多四川大小军阀中是排到前几位的。
林雪儿边笑边问:“晓舟,你那里知道这么些范哈儿的趣事?”
周家欣说:‘哎,雪儿姐,你可别小看范哈儿。他做的事好像是宝里宝气,其实装猪吃象,内有乾坤,是个角色哦!“
林雪儿比较赞同。
吃完饭。周家欣掏出一颗烟点上。对收拾东西的林雪儿说:
“走,雪儿姐,去散个步。”
俩人顺着香樟林中的小路走了几百米就到千年古道--黄桷古道。这是从重庆南岸上新街的起点开始的一条直通到贵州的马帮山道(属于蜀道通向外面的一条重要道路)。
整个黄桷古道,宽约一米多,都是用大青石板铺成。千百年的人马踏在结实的石板上也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岁月痕迹。两旁密植的黄桷树大多有几百,上千年,粗壮茂密,就像一把大的宝盖把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完全掩盖,从空中几乎就看不到山路的样子。
晚风吹过来,炎热了一天的空气中总算使人感到一丝凉爽。林雪儿拉着周家欣的手(他娃身小个矮其实是他拉人家手)慢慢在古道山路上走着。天色黯淡,白日里人马来往的古道上也稀稀寥寥了,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平和,温馨,和安宁。
聊到了陈兰的“小百花艺术团”。周家欣不觉笑道:
“她现在是团长了。忙的要死,这么大热的天还往外跑。”
看来女人对高雅的有魅力的艺术都是天生追求者。
后来周家欣被最高领袖任命为重庆防空警备司令部下辖的人民防空团的团长时,他谦虚的声称:家里早就有一个团长了。“小百花艺术团”的团长-陈兰嘛!
“哎,晓舟,你会唱不少歌。唱一个嘛,我欣赏欣赏!”林雪儿求他。
周家欣见此时此景,张嘴就来:
“马铃儿响叮当玉鸟唱,
我陪阿诗玛回家乡。
远远离开热布巴拉家,
从此不忧伤,
从此哎呦嘿不忧伤----”
很好听。少数民族歌曲?林雪儿迷惑了。哪时哪里学的。
周家欣只好解释。把发生在滇南石林的白族少女阿诗玛与阿黑哥的凄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