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到了城门口,看到一群当地官员站在城门口迎接,人数倒是够少的,看来缺员是挺严重的。还没看全就听得刘巴说“这什么地方啊,怎么是个老头当的校尉,看他怎么也得有六十几了吧,这还管什么军,打什么仗?真是荒唐透顶。”这才去注意为首的那名校尉,见他苍髯皓首,但jīng神却甚好,身体看上去很是强壮,隐隐透出一股高手的气息,听了刘巴的话可能是因为愤怒但不敢发作而脸憋得通红,这才想起来长沙还有这么一位牛人。赶紧滚鞍下马,对他行了一礼“绍闻黄校尉之名久矣,今rì得见汉升公尊颜,幸甚。”
黄忠也有些郁闷太守怎么认识他的,他这些年也没跟江东军打过仗,仅有的几次交锋表现也不算抢眼。这位前太守的孙子、江东孙家的嫡子居然知道自己这么一个名声不显的人物。他也不是没有辉煌的时候,当年的黄巾之乱,也是随着太守秦颉立功无数,一举做到了校尉,可因为一时大意,让黄巾军袭杀了太守,一下子没了官位。没法子只得在下任太守张咨麾下,可寒门出生的他得不到大族嫡系子弟张咨的重视,只得从零做起,立了几次战功又被张咨身边的人嫉妒,把他踢到了江夏,在江夏太守刘祥(就是刘巴他爹)手下做个军司马,刘祥也不大待见他,官职一直升不上去,后来刘祥和孙坚合谋一起袭击张咨,就最艰苦的任务交给了他,结果黄忠轻而易举的封锁了刺史府,逼张咨自杀。孙坚当时对他颇为欣赏,有招揽之意,只是黄忠那时顾及重病在身的儿子,便婉拒了孙坚的招揽。孙坚离开后有当地的豪族起事向刘祥质问此事,刘祥就把他作为替罪羊推了出去,声称他与南阳太守有私怨而擅自行动,企图转移大家的视线。但没想到起事的黄祖等人本意就是要夺取刘祥的权力,袭击上司什么的不过是借口而已,没有理会他的李代桃僵之法而是直接杀死了他。黄忠因此再一次丢了官职,一心在家里照顾儿子,可是建安四年黄叙去世,无所寄托的黄忠受到以前的朋友的推荐,再一次当起了官。在几次讨伐宗贼的战斗中表现出sè,又在刘表征讨荆南张羡的时候多立战功,才在六十岁的时候坐到了他二十多年前就达到的位子,以虚衔中郎将领长沙校尉。他确实时常想过当年要是接受了孙坚的招揽会怎么样,人虽是老了,但一颗建功立业的心却是更加旺盛了,如今是了无牵挂一心只想让世人知道一直被命运捉弄的自己也是有价值的。当此乱世之中,有点地位的人都想着建功立业,求得富贵和美名,这个一直被埋没的老人,也是如此。从太守和郡丞的话看得出这个小太守对自己很是尊重,说不定是孙坚当年随口提起过自己,就随着他的后人传了下来,似乎也不对,算了不想了,反正知道他和他祖父一样对自己还是挺欣赏的。至于这位郡丞,出口伤人不说,据说是出身零陵刘家,和那个刘祥倒是本家,多少也有些恨屋及乌的情绪对他的印象就不是那么好。
正在想的时候,只听得刘巴说道“孙太守乃是上官,哪有给下僚见礼的说法?这么做成何体统!一个老卒而已,有什么值得尊重的,跟这种人来往只会失了你的体面,让人变得尘俗,又怎么谈修养呢?”不禁大怒,正要发作,只听得孙绍道“我以个人身份向黄中郎见礼,总行了吧!他这些年为长沙郡剿了不少宗贼和水匪,那也是为百姓提供了多少保护,才能在太守不能有效治理的情况下保住百姓的一些平安。他对百姓是有功的,对长沙也是有功的,没有理由不被我这个太守尊敬吧。”旁边的胡遵对于刘巴动不动就小题大做的贬损武人也是很不满,也说道“太守这是对长沙的有功之臣进行慰问,您这么说是不是过了。”刘巴斥道“你这个下贱之人,有什么资格在这种时候插话!还不滚回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人本来就是贵贱有别的,若是这个区别乱了,世界就会混乱,就像这个时代一样。世祖就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才能迅速的平定了天下,而要让世界平静下来,就一定得把所有人都规范在一个秩序之内才是,而士人主持的天下就是这个秩序的代表。”孙绍道“你所说的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只知道对百姓有功劳的人居用该尊敬。好比原来的张太守,他本就不是当官的材料,但依然干下来,政绩虽然没有多么优秀,但他在长沙救死扶伤也是活人无数,无数的百姓因此得以存活,他作为官员的教化之功是很有限的。远不如作为医者对百姓的功劳大。世上的职业只是分工而已,都是为自己进而为大家,能做得好,就值得尊敬。因为他们能尽到自己的本分,士农工商还有士兵们,他们都是大汉的一份子,都为这个民族奉献了自己的心力。既然如此,也不必讲那些秩序什么的吧。”“平静的天下需要秩序,但秩序本身出了问题的话,只会令天下更加的混乱。”一直在车上假寐的陆逊也突然开了口,“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需要做的是赶紧把长沙郡的情况做一个了解,然后把官员任命下来,再定好政策的基调,开始执行。一直争论这些各说各理的问题,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刘巴道“江东果然是蛮荒之地,作为士人却完全没有士人的自觉xìng,真是令人悲哀。”陆逊也心中不快,说道“阁下所谓的道德文章、教化百姓,莫非只是动动嘴皮子和人争辩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