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我和唐婷正式恋爱了。青春年少的情怀怎么说都是一首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诗,是一支心灵上音符翩跹的天籁。我感觉到了幸福,这种幸福使我感觉世界的美好,抑郁的心豁然开朗。
无数个夜晚,我躺在床上,冥想着幸福的明天。夜晚在我的眼里变得如此美丽,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静静地回想白天的快乐。唐婷的一举一动透着天使般的魅力,深情地眼眸里,我宁愿自己是一叶扁舟,不想回到现实的彼岸。
青春的心湖被一颗美丽的小石子打破沉寂,涟漪慢慢悠悠地荡开。唐婷坐在身边,我抑制不住满腔的快乐,幸福如此地触手可及。当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某些时候我也警告自己,自己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还有父母。
我可以辜负自己,我辜负不起父母望眼欲穿的殷切期望。我想起父母一天到晚在田间地头劳作,收获微薄的希望。母亲常常中午顶着烈日,忍着一个劲儿往上冒的热气,挨饿受渴地锄地除草。母亲干活用卖命来形容一点也不过,早晨吃点饭就出门,为多干点活,省得来回跑,中午的饭也省略了,一直干到天黑,才回家。地里的活干得再好,也干不出我那厚厚的一沓学费。
父亲就只得外出打工,父亲是个石匠,手艺好,干活扎实,每到一处,老板都很喜欢他。父亲打工的时间是很讲究的,每年收完晚稻出门,打一冬工,第二年春耕生产就回来。好几个年头,我们在家过年时,都深深地想念父亲。
那个时候,村里一部电话也没有,只在年前收到父亲的一封信,信里叫母亲把年过得好点,自己在外面没关系,只要孩子能好好上学。我把信念给母亲听,母亲眼泪从脸上的沟沟壑壑湍流下来,就像春天里的一场雨。我念完信,站在屋顶,任风吹痛我的脸庞,泪水冰冷。父亲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心里有着一份怎样的酸楚。
后来,有人告诉我,父亲大年初一那天也没有休息,在山上打石头。听到这话,我无言以喻。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隐约是父亲孤单的背影,在一座石山上,手里的锤子抡起抡落,铿锵的声音响彻云霄。不,响彻我思念父亲的心空。
太理智不是爱情,太轻率也不是爱情。我和唐婷之间的感情是三年以来的沉淀,决非偶然的心灵碰撞,一时的火花,但在那个年龄,早恋怎么说都是不理智的。我苦苦地把自己埋进书本,可我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沉下去。喜怒哀乐都维系着一张面孔,梦里梦外都是一个背影,挥之不去。月考成绩出来,我由前三名滑到了第十名。我的心一下子跌落进黑暗的深渊,看不见一丝阳光。
照例月考后,放月假,我没有心思回家,虽然很久没回去了。那个时候,我也不想见唐婷,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一声不响地去了录像厅,买了一包笑梅烟。一根接一根地抽,麻痹自己,可脑袋瓜子依然清醒如故。
不知什么时候睡去,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我走出录像厅,无精打采地走向学校。走过资江大桥时,我伫立在桥中央,迎着河风,想起初来乍到时候的豪情壮志。我曾经坐在资江河畔,看一江水浩浩汤汤东去。我想我至少要走出资江,路过湘江,抵达长江或黄河之岸。而现在的我如此这般模样,恐怕连资江也走不出去了。我恨自己这个时候爱上了唐婷,可我绝不怪她,绝不怪她。
唐婷是我心空里一个曼妙的飞天,我愿意我的天空是她唯一的舞台。我想了很久,想起家里的父母,我决定见到唐婷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我们分手。我咬了咬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走到寝室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我想避开,被唐婷叫住了。“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夜。”唐婷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打量了一下她,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肯定一夜没睡,至少是没睡好。
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我原本装作强硬的心墙顿时坍塌,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子,谁还能忍心说出分手呢?这样一来,我们的感情弥笃。我又回到了爱情的跑道上,当别人在高考跑道上狂奔时。
大学开卧谈会时,我们常说找处女作女朋友,比吃“龙肉”还难,或只有到幼儿园预订一个好好把守才可能,唐僧却不经意地找到了。他在那一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得只差没掉眼泪。
那个夜晚的来临没有任何的预兆,天上的星星很少,不像一个风高月黑的“杀人放火”天。晚自习,唐僧坐堂。他在讲台上备课,教室里安静得谁放个没多少声响的屁来,也能听得明明白白。唐僧很满意这样的自习效果,时不时地扫视一下学生。扫视几次,得到的答案是满意。
临近下课,唐僧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突然,他的视线被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一个男生吸引了过去。这个男生应该属于人们常说的“802”,早熟品种。脸上长满了像乘客挤公共汽车一样的青春痘,嘴边的胡须属于典型的八字须,一动,微微上翘。唐僧不禁多打量了几眼,发现他正在一张漂亮的信笺上写什么。“该不会是写情书吧?”唐僧想。
这时,那男生把信笺折成飞机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