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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世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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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卷 况太守断死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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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问道:“所言之事济否?”得贵摇头道:“不济,不济!”支助更不问第

    二句,望门内直闯进去,得贵不敢拦阻,到走往街口远远的打听消息。邵氏见有

    人走进中堂,骂道:“人家内外各别,你是何人,突入吾室?”支助道:“小人

    姓支,名助,是得贵哥的恩人。”邵氏心中已知,便道:“你要寻得贵,在外边

    去,此非你歇脚之所!”支助道:“小人久慕大娘,有如饥渴。小人纵不才,料

    不在得贵哥之下,大娘何必峻拒?”邵氏听见话不投机,转身便走。支助赶上,

    双手抱住,说道:“你的私孩,现在我处,若不从我,我就首官。”邵氏忿怒无

    极,只恨摆脱不开,乃以好言哄之,道:“日里怕人知觉,到夜时,我叫得贵来

    接你。”支助道:“亲口许下,切莫失信!”放开了手,走几步,又回头,说道:

    “我也不怕你失信!”一直出外去了。气得邵氏半晌无言,珠泪纷纷而坠。推转

    房门,独坐凳子上,左思右想,只是自家不是。当初不肯改嫁,要做上流之人;

    如今出乖露丑,有何颜见诸亲之面?又想道:“日前曾对众发誓:‘我若事二姓,

    更二夫,不是刀下亡,便是绳上死。’我今拚这性命,谢我亡夫于九泉之下,却

    不干净!”秀姑见主母啼哭,不敢上前解劝。守住中门,专等得贵回来。得贵在

    街上望见支助去了,方才回家。见秀姑问:“大娘呢?”秀姑指道:“在里面。”

    得贵推开房门看主母。

    却说邵氏取床头解手刀一把,欲要自刎,担手不起。哭了一回,把刀放在桌

    上。在腰间解下八尺长的汗巾,打成结儿,悬于梁上,要把颈子套进结去,心下

    展转凄惨,禁不住呜呜咽咽的啼哭。忽见得贵推门而进,抖然触起他一点念头:

    “当初都是那狗才做圈做套,来作弄我,害了我一生名节!”说时迟,那时快,

    只就这点念头起处,仇人相见,分外眼睁。提起解手刀,望得贵当头就劈。那刀

    如风之快,恼怒中,气力倍加,把得贵头脑劈做两界,血流满地,登时呜呼了。

    邵氏着了忙,便引颈受套,两脚蹬开凳子,做一个秋千把戏:地下新添冤恨鬼,

    人间少了俏孤孀。常言:“赌近盗,淫近杀。”今日只为一个“淫”字,害了两

    条性命。

    且说秀姑平昔惯了,但是得贵进房,怕有别事,就远远闪开。今番半晌不见

    则声,心中疑惑。去张望时,只见上吊一个,下横一个,吓得秀姑软做一团。按

    定了胆,把房门款上,急跑到叔公丘大胜家中报信。丘大胜大惊,转报邵氏父母,

    同到丘家,关上大门,将秀姑盘问致死缘由。元来秀姑不认得支助,连血孩诈去

    银子四十两的事,都是瞒着秀姑的。以此秀姑只将邵氏得贵平昔奸情叙了一遍。

    “今日不知何故两个都死了?”三番四复问他,只如此说。邵公、邵母听说奸情

    的话,满面羞惭,自回去了,不管其事,丘大胜只得带秀姑到县里出首知县验了

    二尸,一名得贵,刀劈死的;一名邵氏,缢死的。审问了秀姑口辞。知县道:

    “邵氏与得贵奸情是的,主仆之分已废。必是得贵言语触犯,邵氏不忿,一时失

    手,误伤人命,情慌自缢,更无别情。”责令丘大胜殡殓,秀姑知情,问杖官卖。

    再说支助自那日调戏不遂回家,还想赴夜来之约。听说弄死了两条人命,吓

    了一大跳,好几时不敢出门。一日早起,偶然检着了石灰腌的血孩,连蒲包拿去

    抛在江里。遇着一个相识叫做包九,在仪真闸上当夫头,问道:“支大哥,你抛

    的是甚么东西?”支助道:“腌几块牛肉,包好了,要带出去吃的,不期臭了。

    九哥,你两日没甚事,到我家吃三杯。”包九道:“今日忙些个,苏州府况钟老

    爷驰驿复任,即刻船到,在此趱夫哩!”支助道:“即如此,改日再会。”支助

    自去了。

    却说况钟原是吏员出身,礼部尚书胡潆荐为苏州府太守,在任一年,百姓呼

    为“况青天”。因丁忧回籍,圣旨夺情起用,特赐驰驿赴任。船至仪真闸口,况

    爷在舱中看书,忽闻小儿啼声,出自江中,想必溺死之儿,差人看来,回报:

    “没有。”如此两度。况爷又闻啼声,问众人皆云不闻。况爷口称怪事,推窗亲

    看,只见一个小小蒲包,浮于水面。况爷叫水手捞起,打开看了,回复:“是一

    个小孩子。”况爷问:“活的?死的?”水手道:“石灰腌过的,象死得久了。”

    况爷想道:“死的如何会啼?况且死孩子,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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