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前前后后,遍寻不见。袁子明将王主人捉了,见大尹回话。大尹道:“白娘
子在何处?”王主人细细禀覆了,道:“白娘子是妖怪。”大尹一一问了,道:
“且把许宣监了。”王主人使用了些钱,保出在外,伺候归结。
且说周将仕正在对门茶坊内闲坐,只见家人报道:“金珠等物都有了,在库
阁头空箱子内。”周将仕听,慌忙回家看时,果然有了。只不见了头巾、绦环、
扇子并扇坠。周将仕道:“明是屈了许宣,平白地害了一个人,不好。”暗地里
到与该房说了,把许宣只问个小罪名。
却说邵太尉使李募事到苏州干事,来王主人家歇。主人家把许宣来到这里,
又吃官事,一一从头说了一遍。李募事寻思道:“看自家面上亲眷,如何看做落?”
只得与他央人情,上下使钱。一日,大尹把许宣一一供招明白,都做在白娘子身
上,只做“不合不出首妖怪”等事,杖一百,配三百六十里,押发镇江府牢城营
做工。李募事道:“镇江去便不妨。我有一个结拜的叔叔,姓李,名克用,在针
子桥下开生药店。我写一封书,你可去投托他。”许宣只得问姐夫借了些盘缠,
拜谢了王主人并姐夫,就买酒饭与两个公人吃,收拾行李起程。王主人并姐夫送
了一程,各自回去了。
且说许宣在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不则一日,来到镇江。先寻李克用家,
来到针子桥生药铺内。只见主管正在门前卖生药,老将仕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公
人同许宣慌忙唱个喏道:“小人是杭州李募事家中人,有书在此。”主管接了,
递与老将仕。老将仕拆开看了,道:“你便是许宣?”许宣道:“小人便是。”
李克用教三人吃了饭,分付当直的同到府中,下了公文,使用了钱,保领回家,
防送人讨了回文,自归苏州去了。许宣与当直一同到家中,拜谢了克用,参见了
老安人。克用见李募事书,说道:“许宣原是生药店中主管。”因此留他在店中
做买卖,夜间教他去五条巷卖豆腐的王公楼上歇。克用见许宣药店中十分精细,
心中欢喜。原来药铺中有两个主管,一个张主管,一个赵主管。赵主管一生老实
本分,张主管一生克剥奸诈,倚着自老了,欺侮后辈。见又添了许宣,心中不悦,
恐怕退了他,反生奸计,要嫉妒他。忽一日,李克用来店中闲看,问:“新来的
做买卖如何?”张主管听了,心中道:“中我机谋了!”应道:“好便好了,只
有一件。……”克用道:“有甚么一件?”老张道:“他大主买卖肯做,小主儿
就打发去了,因此人说他不好。我几次劝他,不肯依我。”老员外说:“这个容
易,我自分付他便了,不怕他不依。”赵主管在傍听得此言,私对张主管说道:
“我们都要和气,许宣新来,我和你照管他才是。有不是,宁可当面讲,如何背
后去说他?他得知了,只道我们嫉妒。”老张道:“你们后生家,晓得甚么!”
天已晚了,各回下处。赵主管来许宣下处,道:“张主管在员外面前嫉妒你,你
如今要愈加用心,大主、小主儿买卖,一般样做。”许宣道:“多承指教!我和
你去闲酌一杯。”二人同到店中,左右坐下。酒保将要饭果碟摆下,二人吃了几
杯。赵主管说:“老员外最性直,受不得触。你便依随他生性,耐心做买卖。”
许宣道:“多谢老兄厚爱,谢之不尽!”又饮了两杯,天色晚了。赵主管道:
“晚了路黑难行,改日再会。”许宣还了酒钱,各自散了。
许宣觉道有杯酒醉了,恐怕冲撞了人,从屋檐下回去。正走之间,只见一家
楼上推开窗,将熨斗播灰下来,都倾在许宣头上。立住脚,便骂道:“谁家泼男
女不生眼睛,好没道理!”只见一个妇人慌忙走下来,道:“官人休要骂,是奴
家不是,一时失误了,休怪!”许宣半醉,抬头一看,两眼相观,正是白娘子。
许宣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无明火焰腾腾高起三千丈,掩纳不住,便骂道:
“你这贼贱妖精!连累得我好苦,吃了两场官事!”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许宣道:“你如今又到这里,却不是妖怪?”赶将入去,把白娘子一把拿住,
道:“你要官休,私休?”白娘子陪着笑面,道:“丈夫,一夜夫妻百夜恩,和
你说来事长。你听我说,当初这衣服都是我先夫留下的,我与你恩爱深重,教你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