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不禁风的女子,牵着一匹愚不可及的瘦马,走在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
她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现在,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一个叫做“血雨”的杀手。
前面一个人,高身站立,青布长衫,像是一个有德的世外高人。
女孩把马拴在树上,走上前去,嘴唇嗫喏,声音发颤道,“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那人转过脸来,只见双鬓灰白,面容隽永,一双凌厉如电的双眼在女孩身上扫视半晌,突然出掌如风在女孩脸上掴了一个耳光。
她没有躲避,也避不开。
即便在原来内力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也是决计难以避开的一巴掌。
这个耳光,不管是不想避开、不能避开、不敢避开,结果都是一样的。
鲜红的五指印,纯白的玉脸,像是杀手在白玫瑰的花瓣上不小心滴落的血。
那老者微微惊异,凝视半晌,道,“你的武功呢?”
“没了。”女孩黯然说道,似乎也只有黯然,没有伤感。
“没了?”那老者突然暴怒地哼了一声,道,“你的处子之身被破了是不是?”
女孩微微诧异,为什么父亲会知道这件事。
但却无可否认。
“你不是奉公子诩的命令去杀那个狂屠了吗,怎么会这样?”那老者怒不可遏,痛心疾首道,“此等败坏门楣之事,真让老夫给你丢尽了脸面,我南宫风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女孩珠泪欲泣说道,“女儿不孝,不过……”
“不过什么,现在什么都晚了,说,那个人是谁,咱们招他为婿,让他入赘我南宫世家也就是了!”
“他……他死了!”女孩再也忍耐不住,呜呜咽咽伏在树旁哭了起来。
“死了?”南宫风扬一脸自己的仇人没来得及亲自上门报仇便自我了断的无奈道,“死了,怎么死的?哦不,你先说说那个人是谁?”
“狂屠!”女孩淡淡说道。
“狂屠?”那老者淡淡重复了一遍,心中思量,道,“一定是他武功胜过于你,贪恋你的花容月貌逼你就范,你趁着他魂飞天外一刀将他杀却了,是不是?若是这样,我在公子面前便能回护于你了!”
“不是,是女儿自愿委身于他,并无强逼。”女孩又一次泫然道。
“荒唐,荒唐!”老者近乎咆哮说道。
“不管怎样,女儿生是她的人,死是他的鬼,天上地下,永不相负,爹,请恕女儿不孝!”女孩道,“爹,公子诩派人来杀女儿,来者已经被女儿尽数歼灭,公子诩这三个字,以后还请父亲莫再提起了!”
“这件事情我早有听闻,起初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为那个乳臭未干的死鬼背叛公子,唉……”老者慨然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还是带你去向公子请罪,说明缘由,或许公子可以网开一面,那批酒囊饭袋死了多少也无碍,你可是公子手下第一杀手啊!”
“可……我的武功已经没了!”女孩微微嗫喏道。
“我还以为什么呢,这个简单,把孩子打掉就行了!”老者微微一笑。
“孩子?”女孩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讶异和欢喜的颜色。
“说给你听也罢了,这是我们南宫世家内功里的的不传之秘,南宫家的处子若是身子被破,患有身孕,内力就会流入胎儿体内,自己武功全失,若遇强敌,性命难保。你现在内力全无,定是患有身孕。”老者道。
“我有孩子了!”女孩倚着一棵榆树,失神说道。
“只要把孩子拿掉,内力又会重新回流,一如往常,你这会也该吃一堑长一智了!”老者面露慈和笑容,“你说……”
老者的话突然断了,只见剑光一闪,血红的剑尖直指老者的胸口。
老者震怒道,“血雨,你在干什么?”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血雨和狂屠的孩子!”女孩垂泪道,“爹,这也是我们南宫家的骨血!”
“什么骨血?这是孽种!”南宫风扬吹胡子瞪眼说道,“你现在身无内力,寸步难行,若不是我念在父女之情,你的剑根本举不到我面前半寸,你忘了你爹当年的名号了吗?”
“江湖杀人魔!”女孩泪泣如雨,恨恨说道,“我为什么会是你的女儿?”
“因为你注定,也将成为和我一样的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如果不想被别人杀,就要杀人,不停地杀人!”老者毫无所惧说道。
“那我宁可离开这片江湖!”女孩剑尖微颤,她现在连举起一柄剑的力气都几乎没有。
“鱼不可脱于渊,你听说过离开水能存活下去的鱼吗?”老者慈和一笑道。
“你不怕我杀你吗?”女孩表情冰冷,扬起脸凝视着父亲慈爱而又绝情的面容。
“你不会的,因为你没有杀气,没有内力,你的剑甚至不能刺穿我的袍子,更别说我的金丝软甲了!”老者哈哈一笑,隽永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