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sè幻境之中,天巧韵迷茫地坐着,当她意识回转时,已经如此。来不及细想,怀中之人体温正在下降,必须尽快求医。
“天子,不可以睡!”强自支撑起身体,天巧韵正要迈步向前,却被一道光墙阻去步伐。只见此墙之上流光溢彩,兽型篆刻变幻不定,形态yù活,如要飞去,一眼便知非是凡物,但此时的天巧韵无心细看,唯有救人心切。
摸索了一刻无果,天巧韵无力地坐倒在地,望着垂危的亡天子,两行珠泪不禁潸然落下,扪心自问,何苦自己纤纤弱体要为了这个野心勃勃的男子奔波劳累,进而神伤呢?是前生孽债,还是他世纠葛,要让自己不惜豁出尊严也要保他周全?究竟为何?
其人冷漠如斯,唯一能回馈佳人灼热目光的便是凝注一口yīn气不散。渐渐的,天巧韵凝视的眼中泪水枯竭,干涩难忍,不得不将明眸紧闭,当黑暗到来的刹那,一股热cháo由心口向四肢百骸充溢,让她慌闷无比,难以自抑,正是邪阳之症发作了。
此病发作具有周期特xìng,每每到将要发作之时,琴咏便会在天巧韵房中洒下清心玉露,焚其碧藻萼香,并奏响《妙音天律》,助其安定心神,调匀呼吸,待首发之症平缓下来,便无大碍了。自魔界开启后,天地之间弥漫五浊恶气,令天巧韵病情恶化,发作之期亦不再有规律可循,如今突然发病,若不赶紧调和,三个时辰之内,必是煎熬。
窒息的感觉极为难受,何况这种感觉要折磨你三个时辰,即使天巧韵一素矜持自爱,端庄内敛,此时也不得不呻吟连连,娇喘吁吁,惹人哀怜。
挣扎无用,身体宛如被梦魇所压迫,烦闷的心慌yù裂,无所适从,只恨不得将全身血肉挠个粉碎……
正在痛苦难当,yù行自残时,一丝清凉沁入心脾,不适瞬时缓解,感觉浑身热气被快速拉扯而出,睁眼看去,一道道热流夹着红黑sè的邪气,正从自己身上流入亡天子胸口,那里,一个碧绿sè的漩涡越转越急,吸力越走越强,不消片刻便将己身燥气全数吸干,却不见它停止。
方方感叹天意弄人,祸福缘孽无一定数,那贪噬的漩涡已经膨胀了数倍,如今正缓缓从亡天子胸口腾起,似要化作一张大口将天巧韵吞下。天巧韵病症方解,根本无力抵抗,身体不由自主被巨大的吸力扯入半空,眼看将要羊入虎口,就在这时,光墙一阵颤动,其上飞窜出两头流光溢彩的花豹来,一者伸爪将联系天巧韵与漩涡之间的无形吸力抓断,一者向着漩涡怒吼一声,漩涡似乎受到了严厉的打击,霎时钻回亡天子胸口之内,没了声息。
惊魂未定,又见两头光豹腾空而起,光芒绽放后,还原成无我剑形貌,天巧韵这才明了此间正是无我剑内藏之灵界,眼前剑形便是剑灵。正要道声感谢,无我剑已逐渐淡化,半空唯留一行金字:勿近其身。
轻咦一声,天巧韵微微思索,低头再看亡天子,竟发觉他胸口yīn气淡了许多,形神亦越发涣散,莫非是因吸收了自己身上燥气之故?来不及自责,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幻境破灭,两人已落在一片竹林内,潺潺水声夹着清幽虫鸣,悦人耳目。
“啊!这里是小别泉!究竟如何来到的?”天巧韵惊喜交集,连忙抱起亡天子向泉水边一间不甚起眼的茅屋奔去,人还未至,此间主人已先走了出来,一字不说,先发掌将天巧韵震退,随即金针急shè,稳住亡天子伤势。
“啊!是大夫先生,快请救救天子师弟吧!”美人殷切乞求,英雄哪有不救之理,然而,药郎却是慢条斯理,道:“莫急,你先离他一丈开外,否则他生机难保。”
“这,”天巧韵不明所以,“为何?”
药郎不做解释,朝着茅屋内拍拍手,便有一名身带浓厚药香,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童快步走出,一把提起亡天子胸襟便朝屋里走去,耳听重物落水之声。药郎皱皱眉头,道:“慢点呀!”随后跟上,房门紧闭。
天巧韵曾于此求医,知这对师徒稀奇古怪,此时万万打扰不得,以免引起反感,便在一旁静等,心内思索不断。
一刻后,药郎迈步而出,招呼天巧韵近前来,问道:“他也是尸罗门的人么?”
天巧韵点头道:“恩,正是师弟亡天子!”
药郎耐人寻味的喔了一声,随即笑道:“放心吧,你那师弟非比寻常,即使内府被损毁了将近一半,仍能挣扎至此,真是相当坚韧呢。方才经我入药,伤情已稳定下来,再无xìng命之忧。”
天巧韵方要道谢,先前小童却忿忿走出,大声道:“先生,明明是我下的药,怎么现在都变成你的功劳了?有你这么为人师表的吗?”
药郎不悦地唔了一声,皱眉道:“没大没小,还要跟我抢功劳,有你这么做学童的吗?跟你说了多少次,行医切忌急躁,诸病不先审察清楚便没头没脑瞎折腾,迟早要出事的。”
小童不服道:“我跟先生至今,只有将死人医活,没有将活人医死过,这又怎说?”
药郎摇头道:“小伙子,年轻人,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不要自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