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忧双宫的道路笔直.宽阔,在夜晚时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空旷,除了立在路旁照明用的魔法灯之外,道路周围就只有两排刚种下不久的小树苗.
将官才能拥有的高筒皮靴踩在平整的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嚓.嚓]的轻微声响,明亮的魔法灯光在地面投射出一个又一个的影子.目光追随着这些逐渐变形的阴影,莫亚中将觉得有些滑稽,又有些无奈.
会议结束了,结论出来了,大家明确了责任,甚至在无形里作出了一生最重要的选择——当初跟随科恩混根本算不上是选择,因为那时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但是现在,或许就是在刚才,大家已经完成了选择.
莫亚中将并不是其他人肚子里的蛔虫,他不可能知道兄弟们心里的每个想法,就如同他不知道是科恩造就了今天的一切,还是大家造就了科恩一样不过,这类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并不是他真正关心的.
之所以脚步缓慢,之所以脚步凝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走进忧双宫对科恩说完这一切,将会带给科恩怎样的信息——那是大家的选择,大家的支持,或者说的更彻底一点,是一群傻瓜中的傻瓜.笨蛋中的笨蛋准备豪赌一场的决定!
影子攀上了大门,光洁的漆门中映照出一个表情稍微木讷的将领来.莫亚停下脚步,仔细端详着对面的倒映,从头到脚,漆面中的军人亦用同样的目光端详着他.最后相对一笑,目光交错着投入对方眼底.
我们把全部赌注,都押在最傻的傻瓜.最笨的笨蛋身上了天知道,我们本可以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娶无数美女当老婆,生下能挤满御花园的小崽子的这些,都是当年的一些梦想啊
没有错,现在统管帝国法律的法官,还有统管三分之一精锐军队的中将,当年就是两个低贱的流浪儿.总联络官.近卫军统领也是流浪儿,四条命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张纸值钱.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再梦想快要达成的时候,大家还心甘情愿的跑去豪赌一场呢?难道是心中那点仁慈在作怪吗?又或者是被热血冲昏了头?
又或者,现在叱吒风云的生活,其实并没有让自己满足,也并不足以解答自己幼年时就产生的那些疑惑而科恩这个傻瓜,是在带领着大家找寻一切疑惑的答案?
好吧,不管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一定都是很该死的那种.因为普通的冲动被冷风一吹就会清醒过来,而这东西直到现在都没减弱一点,随着脚步的移动,反而还有升温的趋势莫亚甚至知道,即便是大家在这场豪赌中一败涂地,都不会有人后悔!
原因,大概就是为结束会议而说的那段话吧!想到这里,莫亚中将释然的笑笑,伸出手来扣响了忧双宫的宫门.
光洁的漆门上打开一扇小窗,里面有张冷峻的面孔问:"来者何人?"
"北方战区统领,莫亚中将."腰牌举高,莫亚淡然的回答.
"深夜进宫何事?"小窗里的面孔依然冷俊.
"关你屁事."很难想像以前的莫亚会这样说话,但这话一出口,却有一阵舒畅的感觉充斥着中将的每一根骨头,他终於明白手下的将领们为什么会在有压力的时候髒话不断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宫门,开了.
在侍卫军官的引领下,莫亚中将穿过警备森严的林荫道,来到地宫的入口处.
穿着一身盔甲的乌鸦正坐在门前,不紧不慢的吃着他那简单到极点的宵夜.莫亚的脚步声并不小,负责整个后公安全的乌鸦却根本没有抬头,只用手指向大门点了一点——他分明在吃最粗糙的麵包,为什么连一点麵包渣都不掉?想当初,莫亚和傑克有一年的新年愿望是想共同拥有一块桌子那么大的布,因为只有这样,吃麵包时才不会浪费掉落的渣.
也许参与豪赌的人都会有找碴的心思,也许是这个疑问困扰莫亚太久,反正,莫亚这样问了乌鸦.
乌鸦回答了,用他那低低的.锋利的.死狗一般的声音回答:"我不想掉渣."
"我想天亮起来."说完之后,莫亚抬头看看依然漆黑的天空:"你这办法不怎么好用."
"笨人不能用,打不过我的人也不能用."乌鸦拿起水杯小口的喝着,不再理会这个挂着中将军衔的笨蛋.
而莫亚呢?他显然也不愿意跟这个被海尔特称为[假装智者的地狱三头犬]生气,於是迳直走向地宫的通道.
科恩在地宫第二层南区一个刚完工不久的房间里.刚穿过魔法屏障,隔着两道门,莫亚就通道一声猛烈的金属撞击声,疑惑的看看旁边的守卫,那守卫苦着脸对他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莫亚再走出两步,又传来一声更想的撞击,力道比刚才大了一倍还不只!
难道一向笑看风云变幻的科恩,也因为压力太大在发脾气吗?当然了,他是皇帝,是有权利做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即便再怎么出格的发泄行为,也没有必要把地点选在这地宫里吧?让地狱三头犬看门,规格是不是高了点?
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莫亚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