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前厅里,菲谢特亲手书写的遗命在诸多文官手中传阅。
自从鲁曼叛乱以来,斯比亚帝国境内敢于反抗的行省总督中只有凯达家族最具实力,所以仅剩下的一批还忠于王室的文官就相继逃到暗月或黑暗行省,到现在差不多聚集有近五十几人。
虽然不是出身显赫的贵族世家,也不是手握大权的行省大员,可这些文官同样不是小角色。他们大多是帝国各部司的副手,也是最了解帝国行政运转的人,论能力他们不比各部司的头头差,很可能还要强过他们的上司──各部司的主管最擅长的可能还是交际,至于管理、文书等等都是副手帮他们做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他们的话,帝国的运作就会出现问题。鲁曼只注意拉拢各部司的主管而没注意到这些副手,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失误。
维素凯达静静的坐在桌子后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菲琳、罗娜也静静的站在他旁边──两个人都在绞尽脑汁考虑接下来的说词,这些人对科恩的态度可不怎么友好。
遗命在众文官手上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维素凯达手里。
“诸位的意见呢?”维素凯达把布条摊在桌面上:“在现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们就依照这份命令去执行。”
众官员沉默着:如果要公开反对的话,这是菲谢特陛下的遗命;如果不反对的话,这样的一个“流氓总督”将会把帝国带往怎样的一个境地?这样一个性格恶劣的人,真值得信任吗?
看着这样的情况,菲琳罗娜心中暗暗着急,眼下正是己方最危急的关头,哪怕是多一个人为斯比亚帝国服务都是有益处的。如果说这些文官现在就提出不同意见的话,自己还可以想办法开解,但如果他们把这份疑问埋在心里并带到自己的职责中去,局面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而在维素凯达眼中,这沉默的气氛非但没有改变,反而愈加严重,逐渐变得让人难以忍受……昨天、就在昨天,这些官员们还和自己密切的合作着。而现在,因为菲谢特陛下的离开,自己与这些文官的立场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变成对立的了……
“有什么办法呢!这是菲谢特托付下来的事情,我已经辜负了克里默的嘱托,再也不能辜负菲谢特……”维素凯达心里这样想着,一直扶住额头的手也放到了桌面上:“不管他们怎样想,先保持正常的运转吧!”
维素凯达正准备发言,一个神情慌张的内侍跑到门边:“维素总督,科恩总督听了陛下的遗书后,口吐鲜血晕过去了!”
“什么!”维素凯达一惊,转头说:“菲琳,你去看着,我马上就过去。”
“是的,父亲。”
菲琳才出门,罗伦佐院长就上前两步,小声向维素凯达说:“维素总督,你去看看吧!他的伤不轻。”
维素凯达看着罗伦佐院长,脑子里一时有些迷惑,他不知道这个臭脾气的人在打什么算盘。
“去看看吧!”罗伦佐院长又上前一步,向维素凯达露出一个苍凉的苦笑,低沉的说:“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再失去他。”
“那么,这里拜托了。”维素凯达心里明白了些,点了点头,果断的离开了前厅。
维素凯达一离开,前厅里的文官们就三三两两的低声议论起来。
罗伦佐院长走到桌边,在官员们迷惑眼光的注视下,他好半天才转过身,面对着前厅里的官员们。
“你们都认识我吧!”罗伦佐手抚着桌沿,老迈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斯比亚帝国的官员们?”
“罗伦佐院长……”文官中有人说:“您在说什么啊?您是我们的导师啊!”
罗伦佐抬起手来,制止了吵杂的声音。
“我是提夫罗伦佐,自从我三十六岁执掌圣都学院,至今已经是整整二十年了。回想起来,当年的我比现在还要固执,本身又不是贵族名流之后,因此受尽了同僚的排挤与非难,是初登帝位的克里默夏麦陛下力排众意,坚持任命我为院长。”罗伦佐缓慢的述说着:“在那个早上,克里默陛下召我到皇宫花园,陛下对我说‘提夫罗伦佐,如果帝国全是一致的声音,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所以我需要你这样固执的人,想必在你那固执的信念下教育出来的人,信念也是很坚定的吧!’……这样的我、就算这样的不讨人喜欢的我,还是当上了圣都学院的院长,以三十六岁的年纪成为斯比亚帝国的总导师……”
“院长……”
“在此之后的每一天里,我都这样提醒着自己,我是斯比亚帝国的总导师,我有责任为帝国、为陛下培养有用的人才!”罗伦佐院长一拍桌面,声音突然提高:“你们、你们还记得学院毕业的誓言吗?”
“记得!”数十人同声回答:“以我等之全部生命,效忠光明神族、效忠帝国、效忠王室!”
“看看,我没有失败不是吗?克里默陛下也没有失败不是吗?”罗伦佐眼中泪光闪烁:“至少你们还记得誓言,并且在这样做。至少你们从叛乱的圣都来到了这里,在坚定的信念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