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政等乃出城走,合达追及之,众复来归,斩首恶数十人,军乃定。
六月,合达上言:“累获谍者,皆云北方已约夏人,将由河中、葭州以入陕
西。防秋在近,宜预为计。今陕西重兵两行省分制之,然京兆抵平凉六百余里,
万一敌梗其间,使不得通,是自孤也。宜令平凉行省内族白撒领军东下,与臣
协力御敌,以屏潼、陕,敌退后复议分司为便。”诏许之。二年二月,以保凤翔
之功进官,赐金币及通犀带一。是时,河中已破,合达提兵复取之。
正大二年七月,陕西旱甚,合达斋戒请雨,雨澍,是岁大稔,民立石颂德。
延安既残毁,合达令于西路买牛付主者,招集散亡,助其耕垦,自是延安之民稍
复耕稼之利。八月,巩州田瑞反,合达讨之,诸军进攻,合达移文谕之曰:“罪
止田瑞一身,余无所问。”不数日,瑞弟济杀瑞以降,合达如约抚定一州,民赖
以宁。三年,诏迁平凉行省。四年二月,征还,拜平章政事,芮国公。七年七月
庚寅朔,以平章政事妨职枢密副使。初,蒲阿面奏:“合达在军中久,今日多事
之际乃在于省,用违其长。臣等欲与枢密协力军务,擢之相位似亦未晚。”故有
此授。
十月己未朔,诏合达及枢密副使蒲阿救卫州。初,朝廷以恒山公仙屯卫州,
公府节制不一,欲合而一之。至是,河朔诸军围卫,内外不通已连月,但见塔上
时举火而已。合达等既至,先以亲卫兵三千尝之,北兵小退,翼日围解。上登承
天门犒军,皆授世袭谋克,赐良马玉带,全给月俸本色,盖异恩也。
未几,以蒲阿权参和政事,同合达行省事于阌乡,以备潼关。先是,陕省言
备御策,朝官集议,上策亲征,中策幸陕,下策弃秦保潼关。议者谓止可助陕西
军以决一战,使陕西不守,河南亦不可保。至是,自陕以西亦不守矣。
八年正月,北帅速不泬攻破小关,残卢氏、朱阳,散漫百余里间。潼关总帅
纳合买住率夹谷移迪烈、都尉高英拒之,求救地二省。省以陈和尚忠孝军一千,
都尉夹谷泽军一万往应,北军退,追至谷口而还。两省辄称大捷,以闻。既而北
军攻风翔,二省提兵出关二十里,与渭北军交,至晚复收兵入关,凤翔遂破。二
省遂弃京兆,与牙古塔起迁居民于河南,留庆山奴守之。九月,北兵入河中,时
二相防秋还陕,量以军马出冷水谷以为声援。
十一月,邓州报,北兵道饶峰关,由金州而东。于是,两省军入邓,遣提控
刘天山以劄付下襄阳制置司,约同御北兵,且索军食。两省以前月癸卯行,留杨
沃衍军守阌乡。沃衍寻被旨取洛南路入商州,屯丰阳川备上津,与恒山公仙相掎
角。合达复留御侮中郎将完颜陈和尚于阌乡南十五里,乃行。陈和尚亦随而往。
沃衍军八千及商州之木瓜平,一日夜驰三百里入桃花堡,知北兵由丰阳而东,亦
东还,会大军于镇平。恒山公仙万人元驻胡陵关,至是亦由荆子口、顺阳来会。
十二月朔,俱至邓下,屯顺阳。乃遣天山入宋。
初,宋人于国朝君之、伯之、叔之,纳岁币将百年。南渡以后,宋以我为不
足虑,绝不往来。故宣宗南伐,士马折耗十不一存,虽攻陷淮上数州,徒使骄将
悍卒恣其杀虏、饱其私欲而已。又宣徽使奥敦阿虎使北方,北中大臣有以舆地图
指示之曰:“商州至此中军马几何?”又指兴元云:“我不从商州,则取兴元路
入汝界矣。”阿虎还奏,宣宗甚忧之。哀宗即位,群臣建言,可因国丧遣使报哀,
副以遗留物,因与之讲解,尽撤边备,共守武休之险。遂下省院议之,而当国者
有仰而不能俯之疾,皆以朝廷先遣人则于国体有亏为辞。元年,上谕南鄙诸帅,
遣人往滁州与宋通好。宋人每以奏禀为辞,和事遂不讲。然十年之间,朝廷屡敕
边将不妄侵掠,彼我稍得休息,宋人始信之,遂有继好之意。及天山以劄付至宋,
劄付者指挥之别名,宋制使陈该怒辱天山,且以恶语复之。报至,识者皆为窃叹。
戊辰,北兵渡汉江而北,诸将以为可乘其半渡击之,蒲阿不从。丙子,兵毕
渡,战于禹山之前,北兵小却,营于三十里之外。二相以大捷驿报,百官表贺,
诸相置酒省中,左丞李蹊且喜且泣曰:“非今日之捷,生灵之祸,可胜言哉!”
盖以为实然也。先是,河南闻北兵出饶峰,百姓往往入城壁、保险固,及闻敌已
退,至有晏然不动者,不二三日游骑至,人无所逃,悉为捷书所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