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怒不应,鸣鼓督之,下令
曰:“鼓声绝而敢后者斩。”遂弃营去,几二十里而止。是夜,宋人来劫营,无
所得而去。诸将入贺,且问其故。昂曰:“沿流而下者,走也;溯流而上者,诱
我必追也。今大雨泥淖,彼舟行安,我陆行劳。士卒饥乏,弓矢败弱,我军居其
下流,势不便利,其袭我必矣。”众皆称善。岳飞以兵十万围邳州甚急,城中兵
才千余,守将惧,遣人求救。昂曰:“为我语守将,我尝至下邳,城中西南隅有
堑深丈余,可速实之。”守将如其教,填之。岳飞果自此穴地以入,知有备,遂
止。昂举兵以为声援,飞乃退。
在东平七年,改益都尹,迁东北路招讨使,改崇义军节度使,迁会宁牧。天
德初,改安武军节度使,迁元帅右都监,转左监军,授上京路移里闵斡鲁浑河世
袭猛安。海陵曰:“汝有大功,一猛安不足酬也。”益以四谋克。昂受亲管谋克,
余三谋克让其族兄弟。拜枢密副使,转太子少保,进枢密使、尚书左丞相。昂怒
族弟妻,去衣杖其脊,海陵闻之,杖昂五十。久之,拜太尉,封沈国公。进太保,
判大宗正事,封楚国公,累进封莒、卫、齐,兼枢密使,太保如故。
海陵南伐,分诸路军为三十二总管,分隶左右领军大都督府,遂以昂为左领
军大都督。海陵筑台于江上,召昂及右领军副大都督蒲卢浑谓之曰:“舟楫已具,
可以济矣。”蒲卢浑曰:“舟小不可济。”海陵怒,诏昂与蒲卢浑明日先济。昂
惧,欲亡去。抵暮,海陵遣人止之曰:“前言一时之怒耳。”既而至扬州,军变,
海陵死。
世宗即位辽阳,昂使人杀皇太子光英于南京,遣其子寝殿小底宗浩与其婿牌
印祗候回海等奉表贺登宝位。大军北还,昂恐宋人蹑其后,即以罢兵移书于宋。
二年,入见世宗,深慰劳之。进封汉国公,拜都元帅,太保如故,置元帅府于山
东,经略边事。未几,奉迁睿宗皇帝梓宫于山陵,以昂为敕葬使。事毕,还山东。
三年,召至京师,以疾薨,年六十四。上为辍朝,亲临奠,赙银千两、重彩五十
端、绢五百匹。
昂在海陵时,纵饮沉酣,辄数日不醒。海陵闻之,常面戒不令饮。得闲辄饮
如故。大定初,还自扬州,妻子为置酒私第,未数行,辄卧不饮。其妻大氏,海
陵庶人从母姊也,怪而问之。昂曰:“吾本非嗜酒者,但向时不以酒自晦,则汝
弟杀我久矣。今遇遭明时,正当自爱,是以不饮。”闻者称之。睦于兄弟,尤善
施予,其亲族有贫困者,必厚给之。至于茵帐、衣衾、器皿、仆马之属,常预设
于家。即命驾相就,为具,欢乐终日,尽以遗之,即日使富足。人或以子孙计为
言,答曰:“人各有命,但使其能自立尔,何至为子孙奴耶?”君子以为达。
赞曰:撒离喝、温敦思忠、奔睹皆有功旧臣,当天会、皇统之际,战胜攻取,
可谓壮哉。及海陵之世,崎岖嫌忌,撒离喝既自以言致疑,犹与大抃辨争军事,
何见几之不早也。乌林答赞谟廉直自奋,思忠挤之于死,自谓固结海陵,坚若金
石,岂意执议不合而遽弃耶。始之不以道,未有能终者也。且思忠之最可罪者,
构害赞谟,又纳其室而敓其赀,此何异于杀越人于货者乎!阴报不在其身,在其
子孙,亦已晚矣。正隆之末,奔睹位三公,居上将,内不肯与谋,外不肯与战,
逼侧趑趄,苟免自全,大臣之道,固若是乎?
高桢,辽阳渤海人。五世祖牟翰仕辽,官至太师。桢少好学,尝业进士。斡
鲁讨高永昌,已下沈州,永昌惧,伪送款以缓师。是时,桢母在沈州,遂来降,
告以永昌降款非诚,斡鲁乃进攻。既破永昌,遂以桢同知东京留守事,授猛安。
天会六年,迁尚书左仆射,判广宁尹,加太子太傅。在镇八年,政令清肃,吏畏
而人安之。十五年,加太子太师,提点河北西路钱帛事。天眷初,同签会宁牧。
及熙宗幸燕,兼同知留守,封戴国公,改同知燕京留守。魏王道济出守中京,以
桢为同判,俄改行台平章政事,为西京留守,封任国公。
是时,奚、霫军民皆南徙,谋克别术者因之啸聚为盗。海陵患之,即以桢为
中京留守,命乘驿之官,责以平贼之期。贼平,封河内郡王。海陵至中京,桢警
夜严肃。有近侍冯僧家奴李街喜等皆得幸海陵,尝夜饮干禁,桢杖之濒死,由是
权贵皆震慑。迁太子太保,行御史大夫,封莒王。策拜司空,进封代王,太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