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永别了。”
胡大成心中骇然,张口呼道:“你且休要胡说。至宝快与你娘下船随我回家。”至宝低着头手拉王氏站在一旁,对胡大成之言恍若未闻。王氏悲泣道:“明日天亮你可顺着河堤向南直行,找到昨天妾亲手所蒸的馒头,如此我们娘俩才可沉冤得雪,千万莫要忘记。”说话间那小舟已顺水远去,胡大成见状心中大急,正待上前继续呼喊,却见王氏头发忽的披散下来,一缕鲜血顺着额头汩汩而下,转眼满面鲜血淋漓,犹自向他涕泣不已,而至宝面色铁青并无表情,对着胡大成不断招手,将他骇的是张目结舌难发一言,口中呵呵做声就是叫不出来。
却在此时,船头十数人也纷纷转过身来,口中向他呼道:“冤枉哪,冤枉哪,我们冤枉哪。。。。。。。”其声凄惨,瘆人肌肤。胡大成只觉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一声大叫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刚才竟然是南柯一梦。他伸手抹去额头的冷汗,放眼望去河面仍是大雾弥漫,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唯独那阵阵喊冤之声似乎还在耳际萦绕,久久不能散去。胡大成心中不禁悲戚难言,知道妻儿定是凶多吉少,这一晚心绪不宁的坐在茅棚中再无睡意。待第二日天际微微发亮,他便依王氏梦中所言,顺着河堤向南而去。
(续)待第二日天际微微发亮,便依王氏梦中所言,顺着河堤向南而去。走到万寿山之北,忽见河边芦苇丛中泊着一艘箬叶舟,胡大成想起昨晚之梦不由心中一动,悄悄走至近前,只见舟尾有两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正在争吵不休。其中一个小乞手提竹篮道:“昨日师父说你没有乞讨到钱,故罚你不许吃饭。而我昨天收获甚多,这馒头是师父奖给我的,如今师父不在,你却要来抢我的馒头,真是可恶!”另一小丐手中拿着两个大白馒头道:“这篮馒头又不是师父蒸的,分明是昨日那个渡河妇人所带,再说一篮馒头你又吃不完,分给我两个又打什么紧。”
胡大成听罢二人所言,心中不由大震,急忙向那小丐手中竹篮看去,发现正是自家之物,而篮中的馒头不消说也是王氏亲手所蒸,却不知此时为何在这小丐手上。耳听得两人仍在争执不休,他心中惊骇至极,眼见河面宽阔四周并无人烟,也不知船上还有没有别人,自己孤身一人,贸然上船相询,只怕打草惊蛇反而让其逃走,思来想去只能先暂且离开,待找齐人手前来相助才能一探究竟。想到这里,他悄悄转身缓步而行,唯恐惊动舟中人,直到离开河堤才飞快的向前面村庄奔去,径直找到地保告知了缘由。地保一听不敢怠慢,急忙在村中找了数十名身强力壮的村民,手持扁担木棍赶至河边。
胡大成奔在最前,率领十数人一跃而上,发现舟中除了两个小丐之外还有两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乞丐,虽是衣衫褴褛,却是鹰鼻鹞眼状貌狞恶,看见胡大成等人显是吃惊不小。胡大成一进舱中便问二丐自己妻子王氏何在,二丐口执一词,均摇头说不知。胡大成又以小丐之言质问,二丐仍是坚称不知,此时一同上船的村民在前后舱及舱底都搜寻了一遍,发现数十个大瓮放在那里,却未见王氏及至宝的身影。胡大成问二丐瓮中是何物,二丐闻听面色大变,默然无言。众人心疑,便打开一瓮,一看之下不由骇得呆了,原来瓮中竟然是具无头尸体,腌泡在盐水中。
此时二丐趁着众人愣怔的功夫突然转身逃上岸去,不料岸边早有村民围住,当即将二人打倒,用麻绳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舟上诸人回过神来将所有大瓮打开,发现里面竟然全都是人的身体,或头或腿,或胳膊或内脏,均用盐水泡着,有的已成为蜡尸了。待寻至船尾,胡大成发现有一个小瓮,封泥甚为新鲜,他打开瓮口一看,不由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众人上前看去,瓮中正是王氏和至宝的两颗人头,王氏双眼不闭,目中隐隐有血渗出,颈上鲜血淋漓尚未干透。众人急忙舀来河水给胡大成灌下,半天他才醒转过来,抱着小瓮大哭不已。
众村民见此惨状不由个个心中凄恻难言,扭头看见二丐更是怒不可遏,上前对其一阵拳打脚踢。这二丐站在那里任凭殴击却不呼一声,似乎感觉不到苦痛般。地保见状觉得这二丐定是妖人,便让村民将所有瓮并二丐一起押解到县衙。胡大成在外击鼓鸣冤,县令升堂后一问方知原委,大惊之下讯问二丐,二丐却始终无一言。县令又命大刑伺候,可二丐均坦然受之,虽皮开肉绽血流不止,面上却无一点痛楚之色。县令束手无策,便吩咐将刑房师爷叫来,想问问他该怎么办。
这刑房师爷是本地人,办案无数熟知各地风土人情,待他赶到问清案由,心中已明白大半,当即对县令道:“大人有所不知,早先就闻听浙西有一伙乞丐成群结伴,驾着箬叶舟散行各处。若是有人摆渡,他们便赚其上船,女的稍有姿色便自行奸淫,然后或杀了烹煮或卖至青楼为娼,男的劫财害命腌制成干肉,据说每日食用可强筋健骨不惧外伤。若是幼童便将其脑髓卖给达官贵人作为药引,据闻可以长生不老。更有甚者,还将幼童迷去失心智,或剜去双目,或挑断手筋足筋,或打折手足,让其每日在市集乞讨,名曰“盆景”。这伙恶丐恶贯满盈罪行累累,皆因居无定所而鲜有能绳之以法,想来这二丐也是其中之一。今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