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都口舌滔滔不厌其烦,唯独到了这位却只有短短六个字,似乎对这人颇不待见。他扭头看去,只见那位刘先生衣衫破旧面带憔悴,似乎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此刻已坐回原位,低头垂手默然无语。纪人龙见状心中倒是佩服这位刘先生涵养甚佳,有副好脾气。
待酒过三巡,东首一老者忽起身道:“纪先生即是赴京城应试,想必是身怀绝技,不知能否让我等开开眼界?”纪人龙听罢此言心中不由有气,这摆明是考他来了,正待推辞两句,就听潘俊涛道:“纪先生初来乍到,我看就不必了吧?”只听那老者道:“即是如此,老朽就给大家助个酒兴。”说毕便手持单刀走上堂来。原来那老者姓劳名长生,来银杏庄最早,擅长单刀之术,兼之年龄又最长,因此隐然已成了众门客的首领,此时见潘俊涛对纪人龙颇为看重,心中不禁有些妒意。只见他单刀舞起端的是门户严谨招数精妙,一套刀法表演完底下众门客已大声叫起好来。此时劳长生站在原地大气不喘,对纪人龙拱手道:“见笑了。”随即又走回原座连饮了三杯酒。纪人龙见他这套刀法练完心中早已了然于胸,当下站起身对潘俊涛道:“承蒙庄主盛情款待,纪某感激不尽。在下也略通技击之术,愿为庄主及诸位朋友一助雅兴。”潘俊涛闻听大喜,忙对他道:“那就有劳先生了。”纪人龙徐徐走至堂中,对堂上诸人拱拱手道:“献丑了。”说毕便将拔出佩刀使了开来。
众人只见堂上刀光闪闪夺人耳目,犹如行云流水般,可谓刀刀精招招奇,比之劳长生的刀法不知要好过多少,直将诸人看得心旷神怡。劳长生在堂下更是暗叫一声惭愧,额上冷汗不由涔涔而下。其余诸人技艺大多不如劳长生,即便几个强一点的最多也不过和他一般,方才见纪人龙年纪轻轻貌不惊人,心中对他尚存小觑之意,此刻却是由衷钦佩不已,不由暗叹技不如人。待这套刀法演完,堂上忽爆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比之刚才劳长生舞刀时又响了很多。纪人龙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向潘俊涛行了个礼便即回到自己坐位上。潘俊涛大喜道:“纪先生刀法果然是神乎其神,来来来,潘某敬先生三杯。”说毕走至桌前和纪人龙连干三杯。接着转头对众人道:“我看此间技艺当以以纪先生为最佳,诸君以后要和他多亲近亲近。”众门客听罢纷纷点头称是,各自上前争相敬酒,阿谀之词不绝于耳。
纪人龙数十杯酒下肚,再听众人谀词如潮,不由有些飘飘然起来,只觉这次去京城会试定然会金榜题名。不料偶然间看见末席的刘先生依然坐在桌后,也没过来象其他人一样给自己敬酒,心中不由大感怪异,便随口问潘俊涛道:“那刘先生是何许人?到府上有多长时间了?”潘俊涛听他问起,连忙回道:“此人是个怪人。说来惭愧,他半年前投到我府上,当时只说是关西人氏,我却不知他的来历。”纪人龙大奇,又问劳长生道:“即是如此,那他可有什么本事?”劳长生不屑道:“自他来此就没见过他有何本事,只知每日和我们一起吃喝罢了,怕也是个混饭吃的。”话音将落,众人皆哄堂大笑起来。那刘先生埋头夹菜,恍若未闻。潘俊涛摇摇手止住众人道:“反正我这也有些余粮,养个把人也不费力,权当是做善事了。”纪人龙听罢这才知道方才介绍之时潘俊涛何以会厚此薄彼了,心中不由叹一口气,感慨这世事艰难生存不易。这一晚众人觥筹交错尽兴而欢,到了半夜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续)以后数日纪人龙就留在庄中与众客人切磋武术,众人见他年纪轻轻却有一身好功夫,心中对他也很佩服,再加上他性格豪爽待人和善,诸宾客都愿意和他交往。唯独那刘先生每日待在自己房中不出,只吃饭时才能见一面,纪人龙对此也不以为意。到得第六日,纪人龙怕误了考期不敢再留,于是即向潘俊涛辞别。潘俊涛再三挽留不住,便在厅上摆了二十余桌丰盛的酒宴,将庄上所有客人请来为其践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正在胡天海地间,忽听庄丁前来禀告说门外有人求见。潘俊涛心道恐怕又是有人上门投拜了,于是便让庄丁将来人带至厅上。
少时便见一人在庄丁的带领下迈着赳赳大步登上堂来。众人一看,只见来人黑衫长裤身材高大,虎目鹰鼻满面虬须,神色甚是威猛。黑衫客在堂中站定,对潘俊涛拱手道:“今日听说潘庄主在此群宴英豪,所以特来凑个热闹。”说毕转身向堂中客人一一扫视过去。纪人龙见他面色如铁目光似刀,盯向自己之时浑身便不由自主想打个寒颤,心中一时大为惊呀。其他的客人更是不敢与之目光相接,纷纷低下头去。这黑衫客眼光在众人面上挨个缓缓扫过,到末桌时忽脸色一变,眼中精光四射,盯着刘先生久久不发一言。刘先生却像不知道一般,仍旧低着头自顾自的饮酒,仿佛这堂上诸人皆和自己无关。
众人见状又惊又奇,不知这黑衫客到底是何来意。潘俊涛轻咳一声道:“客人远来理当厚待,请上座。”说毕便让仆人在上手摆了一张桌子,请黑衫客与纪人龙并排坐了。黑衫客端起酒杯连饮三杯,站起身道:“今日与诸君之会也是缘分,但不知诸位都有什么绝技,还请各奏所能让在下一饱眼福。在下也有薄技,当献出来请诸位指教。”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