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吃完便回了房中。李君进房看时候不早,便上床准备休息,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觉,心中始终为刚才曹世杰的几句话而忐忑不安。一来他身上确实携有重金,二来曹世杰刚才这番话虽说是随口说的,可仔细一想,似乎别有他意,特别是最后“我看未必”这四个字,真得是让人更加难以揣测,莫非这掌柜的知道自己身上携带重金不成?又不成这店竟然是黑店?他思来想去了半宿,一时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心中却越想越是害怕,正胡思乱想间忽听窗外柝声响了四下,原来不知不觉已是四更了,他心中又想虽说不知这客栈是不是黑店,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早早离开为妙。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急忙起身将行囊收拾好出了房门,眼看掌柜的和小二都在熟睡,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悄悄打开门闩出了客栈。虽说外面夜色漆黑,但好在此时大雪已经停了,他唯恐店中有人追出,当即深一脚浅一脚的急急向前走去。
第二日听得窗外雄鸡报晓曹世杰才睁眼醒来,他刚将衣服穿起,就见小二慌慌张张的跑来对他说道:“掌柜的不好了,早上我去叫昨天住店的那位客人起床,却见客房房门虚掩,我敲得数下也不见里面有人答应,又怕出什么意外,于是便推门而入,不料进去一看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这、这客人昨夜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悄悄走了,连房费也没付。”曹世杰听小二一说心中大感意外,口中不禁“咦”了一声,待转念一想便已恍然,定是自己昨晚之言让这客人起了疑心,怕对他不利,所以才半夜偷偷不辞而别了。房费倒是不足一提,只是这个时节各路的豪强们都在四处劫道捕食,他一个单身客人赶夜路怕是凶多吉少,若是昨晚将话挑明只怕也不会让他起疑而逃,现在劫了财是小事,要是他遭了杀身之祸丢了性命岂不是全因自己?想到这里曹世杰不由有些懊悔,他对小二道:“慌张什么,不就是点房费吗。你去看看,门外雪地上的足迹是往哪个方向去的。”过了一会小二回禀道那两个足迹是向东而去得,曹世杰听罢低头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让小二骑上一匹快马追上客人将路条交给他,只希望这时候客人还没有走太远。他转身回到房中取出路条交给小二,让他去后院找匹快马配上马鞍,沿着道上足迹务必要追到客人,小二应了一声便将路条揣在怀中到后院准备去了。正在曹世杰忧心时忽听门口一人大呼道:“掌柜的在吗?”曹世杰闻听这人声音甚为耳熟,待抬头一看,原来门外站的居然是昨晚住店的那位客人李君,他一见心中大喜,急忙迎上问道:“客官怎么回来了?”话一出口只听扑通一声,这客人居然跪在了地下,紧接着声泪涕下的对他道:“还请掌柜的发发慈悲救我一救。”曹世杰见状有些诧异,赶紧将他扶起道:“外面天冷,有什么话还是进来说吧。”一边说一边将他拉进屋内,转头大声吩咐小二不要去了,将炭火生旺再泡上一壶热茶给客人暖暖身子。李君不知是冷还是怕,全身一直在发颤,直到进屋喝了几口热茶才好一些。曹世杰看他缓过神来了,这才问他何以如此。李君低头泣道:“昨夜不辞而别实非得以,本想赶个夜路,不想走到前方山脚下就碰上了一伙强人,将我身上钱财尽数劫走,差点连性命都丢了。”说毕犹自后怕不已。曹世杰听罢心道果不出我所料,当即问他道:“被劫走多少钱财?”李君道:“不瞒掌柜的说,身上总共有五百两银票,都被这些强人抢了,这些银子是我几个同乡托我带给他们家眷一年的生活所需,可让我怎么给他们交代啊?”说毕不由嚎啕大哭起来。曹世杰又问他道:“那你又回来意欲何为?”李君道:“我此刻身无分文,在这里也是举目无亲,思前想后还是厚着脸皮回来,请掌柜的借点盘缠让我先回去吧。”曹世杰眉头一皱道:“即便你回去也是身无分文,若是这些家眷们找你要钱,你又该如何是好?”李君叹一口气道:“既然受人之托就要守之以信。我回家就算是将祖房卖了,也要把这钱给补上,若是补不上,那就只能以死谢罪了。”曹世杰听罢心中暗暗赞道:“想不到这人还是一个重情守信之人。”他接着又问道:“你可知劫你之人长什么模样?”李君回道:“当时天尚黑,他们又都蒙着面,再说我胆都快吓破了,哪里还敢抬头去看,实不知他们长何模样。”曹世杰听罢沉思良久,对他道:“我在此地开这客栈,算是半个地主,因此和这些山大王们还算有点交情,你若信得过我的话就先在我这住两天,吃住都不需你花费一文钱,容我再想个妥善之策,或能让你所失财物完璧归还。”李君正埋头暗自伤心,忽一听此言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当即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下道:“若是果真如此,那掌柜的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先代全家老小谢过掌柜的大恩大德。”说毕对着曹世杰叩头不已。曹世杰见状急忙上前拉他起来,随即扭头吩咐厨房做上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端上,让客人吃饱之后又安排他先到客房中去休息。待李君千恩万谢的去了客房,曹世杰低着头在房中来回踱步,脑中苦苦思索着一个万全之策。到了下午,他谋略已定,当下先写好十余份请柬,把小二叫来对他道:“你骑上马,将这些请柬按上面的地址逐一发出,请这些人明日午时一定要来这里赴宴。”小二应了一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