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一见她便吓的浑身发抖,赶紧躲在陆英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襟,唯恐继母又来殴打。欧阳氏来到陆英身边伸出手去抚摩着兄妹俩的头,满面爱怜之色,眼中不由泪如泉涌,对两个孩子道:“我才离开你们不到三年,没想到你们就憔悴成这样了。”陆英听她的声音语气与往日大不相同,却和前妻冷氏一般,心中不由大喜,知道冷氏已经附在后妻身上了,忙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不要害怕,这其实是你们的亲生母亲。”两个孩子一听,满脸讶异的盯着欧阳氏,一时间不敢相信。冷氏问女儿道:“以前我给你了一个银手镯,现在怎么没见了?”女儿答到:“娘现在头上戴的钗子,就是用我的手镯改的。”冷氏道:“我用这做什么?”说毕便从头上拔下钗子给女儿戴上,随即又问儿子道:“以前我给你用三尺百花回鸾锦给你做的绣带你为什么不系?”儿子怯生生的回道:“被父亲拿去给后娘做了鞋面了。”冷氏转头对陆英道:“原来你这般喜欢后妻,怪不得儿女都受她折磨。”陆英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赶紧将她扶进室内,冷氏一看药炉茶具以及梳妆扫眉之处都已经不是从前的位置了,再将衣箱开启,只见里面全是新衣,而自己以前的旧衣一件都没有,于是便问陆英旧衣到哪去了,陆英回道:“还是新衣称体,那些旧衣服不要也罢。”冷氏听后默无一言,半天叹了一口气道:“男人心迹,由此一见啊。”陆英此时也知自己失言,连忙再三解释,冷氏如同没听到一般,又走到窗前向院外看去,转头问他道:“以前这窗外种了一株桃树,现在却移植到哪里去了?”陆英回道:“自你去世之后,她每日便乱加剪伐,没多久树就枯槁而死了。”冷氏听罢道:“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回身转头看着一双儿女,不由潸然泪下。过了一会冷氏便提瓮打水,生火做饭,陆英忙劝她不要劳累,冷氏道:“此是后来人的身体发肤,理应要被您爱惜。以前我自嫁入您家,哪有一天是闲坐无事的。”陆英听罢更是神色惭愧,屏息静气不敢做声。冷氏见状又道:“我奉公婆之命来,本不是指责你的过错的,只是强忍怨恨和你欢好,恐怕有伤妇德,所以才不得不宣泄一下啊。”陆英连忙点头不已,自此两人才合好如旧。冷氏朝夕在家处理家务,一直过了十二年,将一双儿女都抚养成人各自成家,女儿嫁给同村郑秀才为妻,儿子娶了钱贡士的女儿,一家人和和睦睦从无间言。忽有一天晚上,冷氏备置了一桌酒席和夫君共享,一直到两人都有七八分醉意的时候冷氏才对陆英道:“昨晚梦见公公让我回去,今晚当和你永诀,我们的夫妻之缘到此就尽了。”陆英正喝的高兴,冷不防听见此言不由大为震惊,一时悲从中来,哭泣着对冷氏道:“现在我们家能如此和睦,全赖你的功劳。你我正当白头相守,为什么要忍心离我而去?”冷氏也哭着说道:“我当初是为抚养子女而来,现在也是为侍奉你的父母而去,若是你一定要留住我,就是不忠不孝。”陆英听罢大恸,转头向墙嚎啕大哭起来。转瞬间冷氏已经登上床躺下去气绝而亡。陆英正在惊叹间忽见妻子的身体又坐起来道:“阿姐既然回去了,妹妹就要来代替她了。”陆英一听这声音,却正是自己的后妻欧阳氏。陆英大惊失色,正在惶恐不安手足无措的时候却听欧阳氏对他道:“您不要对我疑惧,我在公婆那受了十二年的训导,方才知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失了妇道的行为。从今开始我当洗心革面,效仿姐姐主持家务,以此来赎我以前的罪孽。”陆英听罢大喜,连忙将儿女召来告知他们,儿女听后都是悲喜交集。欧阳氏对他们道:“我走了十数年,你们都已经成家了,希望你们宽恕我不要念旧恶才是。”儿子说道:“生母的辛劳还是用的您的身体,所以我们有什么旧恶不能忘呢?”欧阳氏一听大喜,于是由此相夫教子恩义备至,乡党宗族都以他们家为楷模称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