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十五年七月十四,杨林几乎所有有头有脸有影响的人都收到了一份请柬。大意是南城官营饭庄‘快意坊’,将改名为‘结心楼’改官营为官民合办,将在十五天後开业,希望大家捧场,由‘结心楼’新东主许欲明和杨林知府黄华联名签属。
七月二十九,结心楼高朋满座,身处杨林这个地方任谁不得给黄大人几分面子,而且大家巴不得有这个机会能和黄大人多多亲近,这对於以後怎麽样在杨林更好的混下去有著莫大的帮助。还有一个原因,大家都对这位能与官家合夥经营生意的许先生有著莫大的好奇心,在杨林,任谁都知道像‘快意坊’这样的官营饭庄,如果没有足够的身家,黄知府是死也不会放手的。谁都想见识一下搬的这尊大菩萨的人。
我也没叫大家失望,自大早晨一起来,吃过早饭以後,我就站在门外迎客,脸上还要带著势利的笑容。点头哈腰,摇头晃脑。“呀,马老板,您来了,里边请,里边请,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刘先生,久仰,久仰,您可是当今名士,您能赏脸,小号真是蓬荜生辉啊。今天您一定要为小号留下墨宝。”……类似这样的话一头午不知说了多少,简直比当初练功还累。当然,大家也非常满意,这位许先生‘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是一位势利多财的小人,靠著银子搭上黄知府,只要以後小心一些,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福临镖局总镖头张宾到……”
听著这拉著长声的声音,不由的一阵苦笑,“又一位”想归想,不过戏还要演下去,感快揉了揉僵硬麻木的脸,换上一脸媚态,一溜小跑迎上前去。
迎面走过来的张镖头,并不似我想象中镖头的模样。在我的印象中所谓镖头应该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一露面就可以震慑当场,并给所有聘请他押镖的人予信任感和安全感。可是眼前这位镖头却完全打破了我心目中的这种印象。
一席雪白的儒衫,穿在并不强壮的身上,白净英俊的脸上挂著温文尔雅的笑容,完全一派秀才风范。只是偶尔从眼中闪过的一丝冷电,显示出他并不似外表那麽柔弱。果然,他握扇的右手出卖了他,四指握住扇柄,小指却扣住扇尾,扇子在体侧上下缓慢移动,如果有意外发生的话,这把扇子一定会移间点到敌人致命的要穴。
“安宜无回门,‘附骨随行’十六式,点穴!法。不简单。”脸上的表情不变,点头哈腰向张宾作揖,嘴里依旧是那套讲了千百遍的老词:“张总镖头,唉呀,久仰,久仰,在这世上有谁不知道张总镖头和福临镖局的威名啊!想不到我这小庙竟然来了您这麽一位大菩萨,以各小店的生意还请张总镖头多多照顾哟!”
“好说,好说,许长柜客气了。今天是贵号开张的大喜日子,我也带小女来凑凑热闹,玉儿,这是……哎?”回头不见了自己的女儿,微觉一阵尴尬“许长柜,不好意思,小女顽劣,待我寻她出来。”不待我阻止,己然唤道“玉儿,玉儿……”
“哎……”随著他的呼唤,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接著跑进来一个粉红色的倩影。
我一震,这是什麽样的美啊!粉红色的劲装套在年轻的身体上,修长的大腿充满爆发的美感。白净的瓜子脸上,娇豔欲滴的红唇,明亮的眼睛冲击著男人的欲望。“绝代尤物”这四个字闪过心间,然後当然要怡当的表现出我现在的身份,脸上露出一付八辈子没有见过美女的死样子。
厌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大张著嘴,口水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向著自已的胸脯猛看,柳眉一挑,转向她爹。
“爹,这个讨厌的家夥是谁啊?”
“胡说。”嘴上这麽说,脸上却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张宾接著说道!“不可对许老板无礼,你这丫头非吵著要来,结果来了又到处乱跑,叫大家看笑话吗?”
“爹,人家也不想吗,还没进门就叫那些什麽这个公子,那个少爷们给缠住了,本来人家跟你来就是为了躲开他们的,没想到他们也跟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胡说,你怎麽能……”似乎才发现我,连忙拉过他女儿“你看看,光顾著教训小女,却把主人晾在一边,许老板,恕罪,恕罪。”
“没关系,没关系”嘴里这麽说,可是一双眼眼仍不离玉儿,真到张宾一声轻咳,方才装做如梦初醒,明知故问的向张宾道!“这位小姐是。”
“啊,小女张心玉,顽劣不服管教,还望许老板见谅。”
“噢,原来是贵千金,难怪,难怪……不过,在下来到杨林也有些日子了,似乎并没有见过贵千金啊?”
“小女自幼上华山习武,近日才回家探亲。”
“这样啊,那真是太给我面子了,快,里边请。”
少女昂首挺胸的走过我的身边,正眼都没瞧我一下。
背对著他们离去的身影,轻轻摸著自已的脸颊,“很有趣的一个猎物,不是吗?”又迎向口外新来的一位宾客。
华山西南,官道。
老王在这里开茶棚十多年了,今天无疑不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日子,八月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