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白服裙帽见
人主,唯出太极四厢,乃备朝衣。自此以来,此事一断。上与嶷同生相友睦,宫
内曲宴,许依元嘉。嶷固辞,不奉敕;唯车驾幸第,乃白服乌纱帽以侍宴焉。至
于衣服制度,动皆陈启,事无专制,务从减省,并不见许。又启曰:“北第旧邸,
本自甚华,臣往岁作小眠斋,皆补接为办,无乖格制。要是柽柏之华,一时新净,
东又有此斋,亦为华屋,而臣顿有二处住止,下情窃所未安。讯访东宫玄圃,乃
有柏屋,制甚古拙,臣乃欲坏取以奉太子,非但失之于前,且补接既多,不可见
移,亦恐外物或为异论,不审可有垂许送东府斋理不?”上答曰:“见别纸,汝
劳疾,亦复那得不动,何意为作烦长启事。”竟不从。三年,文惠太子讲《孝经》
毕,嶷求解太傅,不许。嶷常虑盛满,又因言宴求解扬州授竟陵王子良,上终不
许,曰:“毕汝一世,无所多言。”
武帝即位后,频发诏拜陵,不果行,遣嶷拜陵。还过延陵季子庙,观沸井,
有水牛突部伍,直兵执牛推问,嶷不许,取绢一疋,横系牛角,放归其家。政在
宽厚,故得朝野欢心。四年,唐宇之贼起,嶷启上曰:“此段小寇,出于凶愚,
天网宏罩,理不足论。但圣明御世,幸甚不尔。比藉声听,皆云有由而然。但顷
小大士庶,每以小利奉公,不顾所损者大。挞籍检功巧督血卩简小塘,藏丁匿口,
凡诸条制,实长怨府。此目前交利,非天下大计。一室之中,尚不可精,宇宙之
内,何可周洗?公家何尝不知人多巧,古今政以不可细碎,故不为耳。为此者实
非乖理,但识理者百不有一。陛下弟儿大臣,犹不能伏理,况复天下,悠悠万品?
怨积聚党,凶迷相类,止于一处,何足不除,脱复多所,便成纭纭。”上答曰:
“欺巧那可容!宋世混乱,以为是不蚊蚁,何足为忧,至今都应散灭。吾政恨其
不辩大耳,亦何时无亡命邪。”后乃诏听复籍注。
是时武帝奢侈,后宫万余人,宫内不容,太乐、景第、暴室皆满,犹以为未
足。嶷后房亦千余人。颖川荀丕献书于嶷,极言其失,嶷咨嗟良久,为书答之,
又为之减遣。
丕,字令哲,后为荆州西曹书佐,长史王秀与其书,题之云“西曹荀君。”
丕报书曰:“第五之位,不减骠骑,亦不知西曹何殊长史!且人之处世,当以德
行称著,何遽以一爵高人邪?相如不见屈于渑池,毛遂安受辱于郢都?造敌临事,
仆必先于二子,未知足下之贵,足下之威,孰若秦、楚两王?仆以德为宝,足下
以位为宝,各宝其宝,于此敬宜。”于是直题云“长史王君。”时尚书令王俭当
朝,丕又与俭书曰:“足下建高人之名,而不显高人之迹,将何以书于齐史哉?”
及南郡纲纪启荆州刺史随王子隆,请罪丕,丕自申乃免。又上书极谏武帝,言甚
直,帝不悦,丕竟于荆州狱赐死。徐孝嗣闻其死,曰:“丕纵有罪,亦不应杀,
数千年后,其如竹帛何!”
五年,进位大司马。八年,给皂轮车。寻加中书监,固让。嶷身长七尺八寸,
善持容范,文物卫从,礼冠百僚。每出入殿省,皆瞻望严肃。自以地位隆重,深
怀退素,北宅旧有园田之美,乃盛修理之。武帝尝问临川王映居家何事乐,映曰:
“政使刘瓛讲《礼》,顾瑽讲《易》,朱广之讲《庄》、《老》,臣与二三诸彦
兄弟友生时复击赞,以此为乐。”上大赏之。他日谓嶷曰:“临川为善,遂至于
斯。”嶷曰:“此大司马公之次弟,安得不尔!”上仍以玉如意指嶷曰:“未若
皇帝之次弟为善最多也。”嶷常戒诸子曰:“凡富贵少不骄奢,以约失之者鲜矣。
汉世以来,侯王子弟,以骄恣之故,大者灭身丧族,小者削夺邑地,可不戒哉!”
称疾不利住东城,累求还第,令世子子廉代镇东府。上数幸嶷第,宋长宁陵隧道
出第前路,上曰:“我便是入他家墓内寻人。”乃徙其表阙骐驎于东冈。骐驎及
阙,形势甚巧,宋孝武于襄阳致之,后诸帝王陵皆模范,而莫及也。
永明末,车驾数游幸,唯嶷陪从。上尝出新林苑,同辇夜归,至宫门,嶷下
辇辞出,上曰:“今夜行,无使为尉司所呵也。”嶷对曰:“京辇之内,皆属臣
州,愿陛下不垂过虑。”上幸笑,赐以魏所送毡车。每幸第,不复屏人,敕外监
曰:“我往大司马第,是还家耳。”嶷妃庾氏,尝有疾,瘳,上大嶷邸,后堂设
金石乐,宫人毕至。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