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丁原笑道:「你若早一日问我,我会告诉阁下长生不老、逍遥自在者便是仙。可现在我却已明白,仙、人本无别,所以仙也有喜怒哀乐,与常人无异;仙也有千姿百态,与你我相同,只是胜在忘一归真、超脱浊世而已。」
雪袍老人拊掌笑道:「妙哉,善哉,不枉你一路参悟之艰,能答出两道半的问题,已属难能。须知天机不可泄漏,天道也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因此老朽才传下仙图而非书卷,你能领悟这么多,已越凡俗。」说着,雪袍老人拂尘,在丁原头顶轻轻一扫道:「算作褒奖,老朽便再助你一臂之力。」
「叮」的如鸣仙乐,丁原头顶三花聚起,五气朝元,全身散发柔和浑厚的白色光华。
丁原却是心境恬淡,神色淡然,只听雪袍老人道:「丁原,你已臻大乘之境,天门不远。有朝一日尽弃执着,即可归真。红尘纷扰还要好自为之,勿坠心魔,枉费了今日造化,这就去吧!」
丁原一怔问道:「我这就有了大乘修为,为何全不需修炼度劫、耗费百年光阴?」
雪袍老人摇头道:「谁说羽化成仙便需皓首穷经?修仙即是修心,炼气只是下乘。不能体悟天心,纵是有搬山移海之能,又焉能登天?凡间道魔殊途同归,最后还不是落在其心归真之上?」
丁原犹如醍醐灌顶,恍然道:「小子受教,修仙既是炼心,则忘情,大乘亦都是虚表,惟其心中一点灵性才是明灯。」
雪袍老人笑道:「这就对了,怕只怕你今日悟,明日忘。切记,切记!」
丁原罕有的恭敬一礼道:「小子告辞了,只是不知你我是否有缘再能相见?」
雪袍老人道:「有此一缘,你还不知足么?他日之事,留待天意人心,非老朽今日所能回答。」
丁原微笑道:「可小子还有一个疑问您一定知道,那就是小子在此究竟待了多久,大罗山外不会已是白云苍狗换了人间吧。」
雪袍老人笑道:「这么多问题!你看看这里还是大罗山么?」
丁原一呆,身周无山无海,尽是一片无垠虚空。
雪袍老人道:「你在大罗山中可说已有千年始悟真谛,也可说不过弹指已得天心。去吧,浊世滔滔方为熔炉,守心如玉天道咫尺。」
声音越来越遥远,雪袍老人的身影也渐渐淡去,丁原的眼前白光一涨,再看时,竟已回到潜龙渊中。
丁原仍在出神回味,不防耳边年旃的声音叫道:「娃娃,你怎的又回来了?」
丁原被他的喝叫声拉回现实,举目望去,就看见年旃站在数丈开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自己。他的元神比先前凝敛许多,光华也显得更浓更深,显然已服用了朱丹。
潜龙渊里黑雾弥漫,空寂得只有年旃的余音回荡。
丁原微微一笑,回答道:「老鬼头你吵什么,我不过是去大罗仙山转了一圈。」
年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小子是说……那画卷之山,便是天界仙山大罗?」
丁原点点头道:「信不信由你,不过你现在也没法再跟我争了,画卷已毁,仙山已逝,我自己都不能再回去了。」
年旃又是懊丧又是心疼不已,他的眼光怎会看不出丁原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天庭晶莹如玉,双目神光敛收,已是返璞归真的境界。不用说,那定是《晓寒春山图》带来的好处,可恨自己仅差半步,否则如今得意的就该是他了。
丁原望着年旃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老鬼头,我劝你还是别再打什么鬼主意了,不如想想如何与丁某联手冲出潜龙渊,才是正途。」
年旃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然而心头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忍不住狠狠一拳轰在黑雾上,大吼道:「气煞老子了!」说着,双拳接连轰出,只激得雾光聚散,罡风满地。
丁原知道年旃要发泄一下,也不理他。
可年旃的耐力真算顶尖,一口气轰出七八百拳才肯住手,微微喘息着,望向丁原道:「小子,算你狠!」
丁原摇头苦笑道:「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年旃一楞问道:「可惜什么?」
丁原道:「当然是你刚才浪费的那些拳劲,若是轰在伏魔大阵上,怎样也带点响声,白白耗费在这儿,我看了都替你心疼。」
年旃听出丁原话语里的奚落,怒道:「老子有的是魔气真元,我打我的,干你屁事!别以为你得着了天道,就一步登天,老子一样能叫你万劫不复!」
丁原半是被激起傲气,半是想证实如今修为,眉宇一扬,故作不屑道:「老鬼头,有种你就试试,光说不练的嘴巴式,丁某见多了。」
年旃怒发冲冠,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丁原就是一掌,青色的罡风跌宕,尖啸撕裂重重黑雾,声势惊人已极。
丁原不惊反喜,他的心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的把握住年旃掌风的变化,在他眼里所见的,似乎不是什么青色罡风,而是自然间最原始简单的轨迹运动,如水流,如风起。
丁原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