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雁再次仔细打量曾山,却依旧看不出丝毫高手端倪,竟是达到了返璞归真,菁华内敛的绝高境界,怕本门的淡一真人也不过如此,于是且惊且疑道:“您老人家莫非就是本门的曾太师叔祖?”
曾山得意的道:“现在你该晓得,我老人家有资格问你是来干什么的了吧?”
姬雪雁轻咬樱唇,低声道:“我若是告诉你,你万万不可再告诉别人。”
曾山心道你就是不讲,那鹦鹉也已说出来了,当下微笑道:“可是来找丁原?”
姬雪雁耳根红如霞烧,轻轻点头。
曾山拊掌道:“找丁原又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老人家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也常和姑娘们幽会,也不似你这般羞羞答答。”
姬雪雁一跺脚道:“你不懂的!”
曾山一怔,问道:“我有什么不懂的了?”
姬雪雁玉容低垂,脚尖下意识的轻轻碾着泥地,犹豫半晌,才用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道:“他是我师叔。”
这个问题始终是缠绕在姬雪雁心头的无形阴霾,叔侄之恋在民间已是乱伦大忌,何况是素来名门自居的翠霞派?
三年来,她小心翼翼的保守着这个秘密,惟恐一个疏忽就会引来暴风骤雨,但亦知道终有一天会无可避免。
今日第一次对另一个人说出这个秘密,不晓得为什么她的心情陡然一松,好似得到了些许的解脱。
曾山好像是一点没意识到这些,满不在乎的道:“师叔,师叔又怎么了?又不是亲叔。”
姬雪雁摇摇头道:“您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就算不是亲叔门规也是不允许的,我爹娘和爷爷更不会答应。”
曾山挠挠头道:“这倒也是个麻烦,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姬雪雁茫然道:“我不知道。”
曾山不禁心生同情之心,问道:“你爷爷是谁,要不我去和他说说。”
“不成的!”姬雪雁道:“我爷爷就是碧澜山庄的庄主姬别天,他性情刚直暴烈,绝对不会听您的。您不说还好,一说我怕连如今的片刻安宁也保不住了。”
曾山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姬别天的孙女,却比你爷爷好看太多了,也难怪我一时没看出来。”
姬雪雁朝思悟洞里瞥了眼,心里奇怪为何自己在这儿站了老半天却不见丁原出来?于是问道:“曾太师叔祖,丁原在里面么?”
“在!”
“我想进去看看他,成吗?”
“现在可不行。”曾山摇头一口回绝道。
“为什么?”姬雪雁问道,她少有如此恳求别人,一来是看在对方是本门唯一的空字辈宿老,二来又是这后山的护法,故此才婉言相求。要不然以她的性格除了丁原,又怎会问人家行或不行,早便闯了进去。
曾山悠然道:“他还有他那个叫阿牛的师兄,吃了我老人家收藏了九十多年的朱果,现下正在洞里打坐运功呢。”
姬雪雁又惊又喜,道:“您没骗我?”
曾山满脸不高兴,撅起嘴道:“我骗你作甚?待会儿你可问他自己。”
姬雪雁笑逐颜开,她家学渊源,自是晓得那朱果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是何等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没想到曾山竟肯慨然赠给丁原,于是满怀感激的道:“若真如此,就太谢谢您老人家啦!”
曾山瞟了眼姬雪雁的右袖,双臂环抱胸口哼道:“光嘴皮子说谢又有什么用,我老人家可是把两枚朱果全送出去啦。”
姬雪雁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嫣然一笑从袖口里取出一包用油纸卷裹的酱牛肉,送到曾山跟前道:“这本是晚辈为丁原准备的,他既已服食了您老人家的朱果,醒来后自不会饥饿,暂时也用不着了,不如就孝敬您老人家吧。”
曾山顿时眉开眼笑,双手接过油纸包解开,见是一斤多的酱牛肉,不禁喉结上下滚动,馋涎欲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用手捏起一片牛肉就往嘴里送。
见他老饕模样连彩儿也瞧不下去,喈喈叫道:“老馋虫,老馋虫!”
曾山也不生气,一边埋头苦干,一边笑道:“你这扁毛畜生晓得什么,这美食可是人间第一大享受。”
一斤多的牛肉三下五除二就见了底,曾山拍拍肚子望了眼天色道:“就快中午了,里面两个小子也该收功啦。”
果然,话音没落多久曾山神色一动,朝洞里叫道:“丁小子,还不赶快滚出来,你的小媳妇儿来啦。”
姬雪雁第一次听有人这么称呼自己,芳心又羞又甜,却是喜欢的成分更多一些。又一跺脚嗔道:“您老人这么大把岁数恁没正经!”
丁原比阿牛收功早了片刻,刚站起身正奇怪曾山怎的不见,却听见此老在门外的叫声,于是迈步走出洞来。
举目望去,果是姬雪雁守在曾山身旁,虽未开口但那秋波中已含无限情意与言语。
曾山见丁原面色光润,双目菁华内敛,神清气足知他修为又精进一层,突破知着的境界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