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知道这件事不好管了,五十两银子看似多,却不是个好赚的,两个小鬼除了手中的招魂幡,没什么厉害的,但指使两个小鬼干这事的绝对不是好惹,若是在yīn司中无权无势的人物,绝对没有这个胆子驱活人生魂进驴身,遭受鞭打。
可若不弄明白个前因后果,岂不是白忙活了这一天一夜?林麒耐着xìng子看着,月夜之下皮鞭抽打和青驴惨叫的声音格外响亮,抽打了半个时辰,美女依然jīng神抖擞,一鞭一鞭抽的专注认真,林麒能感觉到女子心中的仇恨,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恨意,这恨意一点点全都发泄在了青驴身上。
过了一个多时辰,青驴全身抽搐着跌倒,口吐白沫,美女这才收手,林麒眼见着两个小鬼从青驴身体里勾出陈县丞的yīn身,押着走了,美女看不到小鬼和陈县丞的yīn身,但每当这个时候,也知道她抽打的不在是陈县丞,而是家里的青驴。一个月了,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女子跌坐在地上,捂住脸,嘤嘤哭泣。林麒不知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怨恨,抽了一晚上陈县丞,竟然还哭的这么伤心,忍不住走出来,问道:“你与那陈县丞有何仇怨?竟然怨恨如斯?”
女子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扭头去看,月光下一个身穿黑衣,年纪轻轻,脸sè苍白,头发简单束起,眼睛又黑又亮的男子,悄然走进了自己的院子,好奇的看着她。
女子霍然而起,眼中满是jǐng惕,问道:“你是什么人?莫非是陈家请来的法师吗?”
林麒歪头想了想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装神弄鬼的又有什么味道了?”女子一脸倔强并不怕林麒。
林麒道:“我是揭了陈家的告示,可还没收陈家的银子,算是为他办事,却也不是他请来的,姑娘,我且问你,你与那陈县丞有何冤仇,每晚如此鞭打,竟然还不解恨?”
女子冷笑道:“我与那老畜生有何怨恨?你怎地不去问那人面兽心的东西去,却来问我?你回去告诉陈斌,每夜里就是我在抽打他,却也不怕他知道。”
林麒苦笑,感情女子把他当成陈家的狗腿子了,无奈道:“我与陈家并无亲,若真是为他家着想,就不会自己来,揭了他家告示,无非是想挣点银子,你不说也就算了。”
林麒转身想走,却又叹息一声道:“姑娘,你好之为之吧,既然我能找到这里,别人自然也能,不过就是时rì长短的事,虽然有鬼神帮你,但一味强横,惹祸上身可就得不偿失了。”那女子愣了愣,突然开口道:“你真的想知道?”
林麒道:“不想知道何必出来问你?”
女子咬咬嘴唇,道:“好,就跟你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了,你若是个有心的就问问自己的良心,看看我这么对陈县丞对是不对?你还会不会昧着良心去帮助陈家?”
林麒道:“好,你说我听着,若真是陈县丞干出了天怒人怨的事,我不但不帮陈家,还会帮你。”女子沉默半响,或许是因为憋在心里太久的缘故,愣了半天神,才开口道:“奴家姓常,家中排二,认识我的都叫一声常二姐……”
常二姐是怀来县的一朵花,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家境也算殷实,常二姐女红针织的样样都强,就有一个毛病,打小爱唱戏,还拜了当地一个唱戏的老头为师,家里管了几次也管不了,就任由她去了,转眼姑娘家就长到了十八岁,当真出落的花儿一般,前来求亲的几乎踏破了常家门槛,其中就有陈县丞,想聘常二姐为妾,但常二姐却是谁也看不上。因为她心中早就装了一个人,村东头磨豆腐,穷的叮当响的孝子,李刚。
李刚也是本县人氏,家中贫穷,人也老实,父亲早亡,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李刚为人勤快,能干,豆腐做的滑嫩可口,乃是本县的一绝,奈何母亲早年辛劳,落下个气喘的毛病,李刚挣了钱就给母亲抓药,二十郎当岁了,仍然是家徒四壁,穷苦不堪,这般样子,没有那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但偏偏常二姐就看上了李刚的孝顺憨直。
两人私定终身,可把常家老爷子气坏了,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常二姐是个倔强的,拎了个小包进了常家的门,一晚上没出来,气的长老爷子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更不承认李刚这个女婿。
常二姐不以为意,嫁进了李刚家门,将个破烂不堪的家cāo持起来,小两口虽然rì子过的穷苦,却是如胶似蜜,李刚也是个知道疼人的,对常二姐好的没话说,常二姐也满足,两人为了多挣点钱给老娘看病,李刚是起早贪黑的磨豆腐,常二姐就去帮人家唱鬼戏。
常二姐鬼戏唱的好,谁家都愿意请她,一来二去的,小两口除了给老娘看病的钱,也积攒了些银钱,想着回头要个娃娃,却没想到,今年朝廷治河,征集民夫,李刚年富力强的自然在征召之内,出民夫这个事,全在地方官署做主,说让谁去,谁就必须去,若是私下送些银子,也就免了劳役。
县官老爷一县之尊,吩咐下去就行,管全县派遣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