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口中的疯子,自然就是林麒了,当rì他随着独眼石像一飞冲天脱了桎梏,浮在水面上,恍恍惚惚的被冲到岸边,睁开眼,天上群星闪烁,不由得失声痛哭,他哭不是因为自己的经历,而是因为星空壮丽。没经历过那沉闷孤寂的岁月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他的心境,也永远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美丽。
当一个人在那沉寂的世界呆的时间太长,对这个处处鲜活的世界,就会显得不适应,林麒就是如此,他对一切好奇,对一切都新鲜,看着黄河水滔滔向东,他能看上一整天,树下的蚂蚁打架,他能看三天不动,不管是什么,他都像是头一次看到,不管是什么在他的眼中都那么的生动,他会看着母鸡下蛋哈哈大笑,也会因为树叶从树上枯黄落下流泪。
他需要适应,重新适应这个世界,于是他疯疯癫癫的东奔西走,什么都看,什么都去感受,他不知道寒冷,也没有饥饿的感觉,累了就睡,睡醒了就看着rì升rì落,他不太敢接近人群,因为这些人的身上味道令他无法适应。
以前林麒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种味道,有些人具有荷花、nǎi香、糯米或某种花卉的幽香,有的却平淡,或甚至带有刺鼻的异味。这些都令他感到难受,但他也知道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于是他慢慢的靠近人群,走进村子,走进镇子,很快他发现孩子身上的味道是最好的,最纯真,最香甜,于是他跟着一群孩子疯玩,教他们那首歌谣: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三个月过去,林麒渐渐恢复了正常,他跳进黄河洗了个澡,偷了一身衣衫,束起了长发。现在是元至正十一年,他在黄河地下的神殿中整整呆了七年,他不再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子。
林麒暗中见到了韩山童,他还记得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请他师傅赶尸,就是这个人,心中怀着莫大的野心,林麒看得出来他眼中炙热的yù望,他相信,挑动黄河天下反的人,一定是他,于是他引着民夫挖到了陷在淤泥中的独眼鬼巫石像。
至少他完成了鬼巫的愿望,反正这天下也不是大夏的了,而是蒙古人的天下,反了,舜帝子孙重掌天下,也不算是违背了誓言。至于谁是舜帝的子孙,林麒想得明白,这天下所有的汉人,又有那个不是舜帝的子孙?
做完这一切,林麒朝着独眼鬼巫石像拜了三拜,虽然当初是鬼巫引他进的那鬼地方,但没有鬼巫,他也出不来。鬼巫交待的事,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生根发芽了,他林麒恩怨分明,也就不在欠鬼巫什么,如今也是该办自己的事了。
几天后,林麒偷了一艘小船,月光映照下,缓缓飘在河面上,他身边是一草编的袋子,里面装了一袋子的干土,林麒抓了把干土,轻轻撒上河面,轻声道:“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水之jīng,水之灵,唤尔听令……”
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这几句正是鬼巫教他召唤水鬼的咒语,随着林麒轻声念诵,河面上冒起了泡泡,一串串的飘到水面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羊sāo气。随着一串串泡泡冒起湮灭,五个yīn沉的淹死鬼浮出水面,露出头来。月光,河面,漂浮着几个鬼头,一艘小船,一个悠哉的男子,这画面当真是诡异冷清到了极点。
林麒眯着眼睛,对几个水鬼道:“你们替我做件事情,事情做好了,我超度你等脱离苦海,愿意的点点头,不愿意的就退去了吧。”
水鬼当中,一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壮年男子,yīn气更重过其他几位,耳听得林麒开口,沉下河去伸手抓住林麒所乘小船,小船剧烈的摇晃,一双**的手突然伸长,向着林麒抓来,就想抓他入水。
林麒也不害怕,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鬼巫教说的是真是假,且看看吧。”想想也是,从那漆黑无尽头的神殿出来,这世界上委实没有什么能令林麒感到害怕的了,他抽出腰间的量天尺,画了个圈,朝那水鬼头顶拍下。
量天尺在他手中散发出淡淡五sè光芒,只是这光芒太过弱小,几乎看不见,但就是这弱小到几乎可以不计的五sè光芒落下,那水鬼竟然再也动弹不得,一双鬼眼,惊骇莫名,眼睁睁的看着尺子拍到头顶,然后魂飞魄散。
林麒见了,惊喜万分,咦的一声道:“鬼巫那老不死的果然没有骗我,这尺子还真是个宝贝!”
量天尺当然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神器,算得上的开天神器,但这神器自有神妙的地方,执掌它的人有多大的本事,尺子就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在女娲手中能够丈量天漏,在大禹手中能够丈量天下江河湖海,能够定九州,若是在仙家手里,也能翻江倒海,将天捅个窟窿,但在林麒手里,也就能欺负欺负溺死的水鬼了。
林麒不知道其实他的本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鬼巫的确是一代大巫,沟通yīn阳,驱神役鬼,手段非凡,林麒学的都是真本事,可这真本事,也是需要慢慢揣摩,一点点提升,绝不是学了就能纵横天下,何况他学的都是一些口头传授,这就好比一个孩子学了易筋经,背了七年的口诀,看似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