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眯着眼睛,好似要睡着一般。他想了一会,放下那撑着下巴的纤细手掌,慢悠悠的从长椅上站起身来:“那走吧。”
他指了指案台上的一堆文书,朝着判官使了个眼sè,留着山羊胡的白面判官一脸苦恼的走上案台,开始为其批起了文书来。
而那穿着亮眼红袍的男子还是跪在中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阎王皱了皱眉头,但在转身时马上换成了一张迎笑的表情,满不在意的说道:“还不起来呢,下次别这般客套。”
一个长相与锦翔相似,却更沉稳有加的男人站了起来。他身穿血sè红袍,面貌英气,气质稳重。起身之时,他的膝盖却在不断颤抖着,好在有长袍遮掩,无法被人识破。这阎罗殿同样冷的可怕,是他伊炎最受不了的地方。
“炎王和阎王,我们的名字如此相似,就不必再来这套君臣之礼了~”秀气的鬼王呵呵一笑,但在对方眼里这笑却满是轻蔑的意味。
整个冥界,就等同于另一个世界一般,只不过这里的人都不是人,他们虽能谈笑风生,却无法举杯共饮。他们能穿戴整齐,却无法品尝生老病死。冥界是一个维持着阳界秩序的地方,鬼王们虽也做过人,但早已忘记做人是什么滋味了。
当然做腻了鬼,可以随时投胎或消解掉。只要被上头批下,鬼也可以重生或真正死亡。
阎王掌管了大半个冥界,大小地狱的冰寒之所也都是他一一照看的。而炎王却连接了另外半个,他是狱火的掌管着,地狱中的火刑火光都由他来掌控,但他却不是鬼王,也不是鬼官,连一头勾魂鬼都有官职,炎王却只是炎王而已。
由火诞生的鬼,它又是一种什么奇怪的东西呢?在这里就连鬼也不把他当鬼看,而伊炎却始终勤勤恳恳,为冥界的事务cāo劳打点着。
冰寒殿是蛮荒之所,徒身而去要花上很久的时间,在冥界里很少有鬼会使用转移之术,它们有的是时间,并不急于这一点。
而在阎罗殿有一处结界可以直达冰寒刑处,但只有阎王知道这个结界。如今伊炎也被带至这个结界,他也终于达到了他的一个目的。
“怎么,一直盯着看。”轻轻摸着阎罗殿后的麒麟雕刻,那是大殿外的冰围墙所雕成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冰与雪还有死人的交织,无论是哪一个角落都透着一股yīn气。
“知道了这里,很兴奋吗?”阎王一句接着一句,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个扎眼的家伙,穿的那么热,靠近他也热,真是难受。
冰墙中的一处是可以穿过的,但必须先触发其中一枚麒麟雕刻才行。伊炎面无表情,无意回答对方的话,阎王从过去就看不惯自己,他现在也没必要去讨好他。
到了冰寒殿,伊炎差点冷的站不直身子。他一向讨厌这些yīn森森的地方,但为了目的,他必须隐忍。
“要不要我扶你~?”阎王嬉笑着看向面sè僵硬的伊炎,但他根本连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我的杰作不错吧?”他不再搭理伊炎,自顾自的看着那蓝紫sè的水晶宫,这本是个刑场,却被他打造成了一件艺术品,那些魂魄必须有新人代替才能真正离去,真是残忍又恶趣味的做法。
“我想知道一件事,那个处刑台,也是你做的?”忍着冰冷的刺痛感,伊炎说道。
“那就不是了,我只是改造了一下外观,很不错吧?~”阎王又呵呵笑了几声。
“只要站上去,就一定会消失吗?”伊炎幽幽的盯着处刑台,这里是个简约却让所有鬼都恐惧的地方。
“以前会,现在则会变成这个~”阎王挥手指着头顶上那些亮晶晶的尸魂道。
“好吧……”伊炎有些无语,他实在看不惯这样的做法,虽然厉鬼恶鬼可憎可恶,却也不至于到死了也落得这种下场。
“很漂亮吧~”阎王走近处刑台,伸出那白皙纤细的手,用那尖锐的指甲划着那坚硬的冰块高台,着迷似得看着。
“若是鬼王有罪,是否也与鬼众判同等罪行?”伊炎没有回应对方的话,却突然跳出了这么一句。
“当然,阳界不是有一句话,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呵呵呵…”阎王还是轻蔑的嬉笑着。
“阎王不务正业,擅自修改冥界处刑台,扰乱行刑之所秩序。阎王骄纵,痴迷与虚幻之物,并时常不打理阎罗殿之文书文案。上述两条罪名,足矣判你死刑。”
伊炎紧绷着脸,气焰十足,却也万分的紧张。他甚至是颤抖的说出这一串话来的,而听这话的人,嘴角却是不断的朝上勾着。
“嗯嗯嗯,然?”阎王镇静的问道。
“地藏王之所有冥界法典,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伊炎又反问起对方来。
“那种东西,我才懒得看呢。”阎王还是用指甲轻轻扣着自己制造的冰面高台,有些孩子气的哼笑说道。
“在行刑处判下鬼众死刑,只要刑台承认,鬼众就必须死。”
“哦?难不成我还会自己走上去送死?”这个满身是火的家伙,简直就是一团毒焰。阎王虽还在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