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中更多的是杀戮,他早就被血浸透了。
仙蟾的眼睛大张,死不瞑目,她连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遭受到了这等厄运。
男子面无表情,根本忽视了锦翔一伙人,他盯着仙蟾的尸体,蹲了下来,然后将双指抵在她的眉心,念了些什么。姣好的女子在顷刻间了了踪迹,紫纱之下只剩下了一条艳丽多姿的水蜥。
那条水蜥的头部破裂,眼里还带着泪珠,那男人拎起它的尾巴,把它倒置在自己的嘴边,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你…!”锦翔泪如泉涌,他想冲上去阻止,却被浩霖紧抓着不让动弹,他茫然的回头看着浩霖,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忍心目睹这些,他不想看,他不要看,他一定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而这心惊胆战的一幕,也让那呆在结界门前的青纱所睹,就在刚刚,她突然感应不到自己妹妹的灵气,于是她奔向了长生之地,却看到了世界的坍塌。
千百年来,姐妹俩都是安逸度rì,她们没有深厚的功力,但却有着浑厚的灵气。她们聪慧,漂亮,是专门为看守长生泉所生。她们也笑脸迎接每一次来到这里的客人,然后赠上那小小的心意,以示慰劳。
“还有?”男子吃过仙蟾肉后妖力大增,他瞥向另外一头,打算出手。
“快跑!!!”浩霖朝着雾气后的黑影大声吼道,青纱也知道情况不对,瞬间变幻回了原形打算钻到地底中躲藏起来。
青纱霓裳缓缓从半空飘落,一条有着白玉般的皮肤、点缀了彩sè斑纹的尾巴,留在了洞口,充满悲鸣的扭曲着。
“他就是胡郎?”弗生不动声sè的旁观着,此时气氛却到达了冰点,他打破沉静,问着浩霖。
“是的。”浩霖的回答咬牙切齿,他看见了这个目中无人,视力量为一切的妖物,这种东西的确应该铲除,当年爷爷做的根本就没错。起初对他的稍稍同情现在已消失殆尽,浩霖也有一股想要杀了他的冲动,但却不像锦翔一样时刻表现在脸上。
胡郎。他是有着千年妖力的魔物,虽然被李道仁和锦翔父母压制后,元气大伤,在恢复阶段又被灵隐寺的正气所噬,但他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意志力,他靠着信念一步步的支撑到这里,起初是仇恨,现在则是为了一个人。
他吞下了有着千年灵气的仙蟾,仙蟾内丹属于jīng怪中的上上品,许多妖物为了大涨功力都苦寻多年,不想这千年内丹就隐藏在长生殿之中,胡郎为了恢复力量便毫不留情的把她杀死,连她的正面都没瞧一眼。
他就是…胡郎。
cháo湿的眼眶里透露出了不可置信,锦翔的表情呆滞的有些麻木了,他停止了争执,站在泉池边一动不动。
这个家伙,就是杀害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
他曾经以为,父母为除妖而亡,是一件光荣的事迹,他为他们感到自豪,也不会责怪他们早早离自己远去。而一旦想到那杀死自己父母的妖物,锦翔却不能记恨起来,如果碰上了,他当然会试着对干,但他从未主动寻找或复仇过。
如今,强烈的报复心却充斥了他的心腹,这样一个冷酷、无情,把生命看做废土的东西,死了也罢。
锦翔终于知道他的父母当初为什么冒死也要除掉他了,因为他是不允许被存在的,他的存在就附带着牺牲,自己的父母,他的爱人,还有仙蟾。
“呵…”锦翔轻笑一声,红肿的眼眶已经被风吹的干涩,他不屑的看着对面那个东西:“你知道吗?如果你早点去死,你所珍视的人也不会惨遭厄运,我们身边的人也能活的好好的,互不相欠,但是你没有这样选择。”
胡郎被一个轻狂少年所评价,他的脸sè马上从平淡转为恼怒,妖气骤出,整个长生泉都被盖上了一层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让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心砰砰直跳,而那压力中带着的味道,也直教人作呕。
“你懂什么,你明白些什么?”虽然恼怒,但胡郎的音调依然平静,他从未见过这个男孩,对方却知道自己的事情,难不成是李家那个小子说的?
“我是不明白,但你又真的明白过吗?仙蟾她只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你却让她死不瞑目,只为了你那肮脏的目的!”即使被压迫的手脚发颤,即使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锦翔依然坚挺的站在最前与其争论着,这不对,他一定要让它在死之前明白这个道理。
“试问如若有人夺走你最亲最爱之人的xìng命,你岂能无动于衷?”胡郎似乎也不心急,他跟那个无知少年争辩了起来。
“我当然不会,但得看看对象!是她吗!?”锦翔指着地上的紫纱。
“那如果有一个夺回他们的机会,你可否愿意付出一切?”胡郎淡淡问道。
“如果可以,让我死都愿意,但是至亲至爱已经离我们远去!一味的报复得不到任何慰藉!”大道理,很少会在锦翔的口中说出,这时候连浩霖都对他刮目相看,他不知道锦翔在平rì里的那些表现,内在却是这等的感xìng,其实他的内心也充满过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