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尔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炎狼的身边:“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炎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教皇坐下之后,又拍了拍手。
“神说,有我之虔诚的信徒自远方来,岂能不以桌椅予其相坐?”
伴随着他的话音,格里高尔所坐下的位置,那原本平铺而来的巨大石块,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们开始完整的碎裂,无声无息的化为一块接着一块,方寸大小的石板,然后飞快的在格里高尔的周围盘旋与重新组合,以及排列,片刻之后,格里高尔坐的,已经是一个古朴却大气的石质座椅,造型看起来就和他在大殿里坐的教皇宝座一般,而他的身前,也已经出现了一张简单的长桌。
然后炎狼又紧接着说了一句。
“神说,信徒既已来之,何不以天降最纯粹甘露,以为佳饮?”
忽然像是九天之外,突然流淌出了一道清泉,从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就有一条细小而清澈的水线,笔直的落了下来,落在了格里高尔面前石桌上的石杯里,杯满水停。
“炎狼大人果然是最接近神的人,这神言术用得如此随意与细微,准,实在是我们这些凡人所不能及的。”
格里高尔这些话,倒不是奉承,而是真心实意的,他虽然也会神言术,并且也算得上大神言师,但他的神言,大多都是只能够做一些气势磅礴的事情。比如攻击与恢复,破坏与修复,但说到准到能够直接凭空生出一把石椅,一张石桌,又能够降下纯净的雨水,来作为饮品,这确到细节的神言,别说是他,就算是亚伯也不可能做到,毕竟亚伯只是身为神裔。拥有神之力量。却不代表,他能够拥有神言。
炎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意有所指的说。
“教皇陛下过奖了。我的神言。不过是以已有之物与已有之规律。来完成言之内容,而在北欧神殿,有一位异世界的来客。他的神言,却可驱使世间万物与规律,依照自己的心思而变化。”
他说的当然是塞巴斯蒂安,但其实同样身为神言师的两人,在实力上,并没有多少的差距,炎狼的神言,是属于模糊范围的预言,以及据已经存在的事物、规律、来决定出变化与因果,他能够说“十步之内,我的箭矢必中”,却不能够凭空制造出箭矢、或者在神言范围内,没有木头,却能够做出座椅。
而塞巴斯蒂安,则是能够控制与改变,纵一切可有的条件,比如能够让火更旺盛与猛烈,比如可以让大地地震,风雨逆转,但和炎狼一样,他们都无法“创造”,但就从战争的方面来说,塞巴斯蒂安更具有威胁,而从世人的角度来说,塞巴斯蒂安也更接近神,毕竟他擅长的是控制与改变,纵万物,而炎狼,却主因果条件,以及细节与变化。
所以虽然两人不相上下,但炎狼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有让格里高尔重视的意思,毕竟,能够给那家伙制造多一些麻烦,就多一些麻烦比较好。
格里高尔果然沉吟起来,点了点头,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他今天来,是想要找到他所希望得到的答案,而不是请教战争与敌人方面的事情。
在看到炎狼也并没有想要继续的意思,格里高尔也不紧不慢的拿起了那致的石杯,轻轻的喝了一小口,然后开始给炎狼讲述起他困惑的由来。
原来,在格里高尔还没有成为教皇之前,或者说,在他成为一名牧师之前,他就已经不断的听说,那些虔诚而执着的信徒,在向神祷告的时候,会听到神的回应与告示,而在成为一名牧师,并且不断朝着教皇的位置前进时,这样的例子,听闻得更多,而成为教皇之后,在真正的圣典版本与教廷记载之中,也更是多次提到神的回应与告示。
但是,但是格里高尔,却从来没有听到的神的回应与告示,更直观一些的说,并非是没有听到,相反,在一步一步朝着教廷的最高峰攀爬的过程中,他的祷告,经常会受到回音,并且他所拥有的神力越深和越是充沛,听到的次数和等级也越高。
每一次都不是神的回应和告示,而是天使们的,一开始先是不知名的,而到后面等级越来越上升,到最后,四大天使都曾出现过,乌利尔、拉斐尔、加百列、以及米迦勒。但……唯独没有神的。
不仅仅是格里高尔本人,在不断传回与被记录的,在他的询问与调查中,所有的回应与神迹,在最后都被得知和确认,都是天使们所为。
于是疑惑就更加加深了。
而这个问题,在格里高尔前些天询问米迦勒时,终于让他按捺不住。
“米迦勒大人是这样回答的,神一直在尔等心中,只是尔等的虔诚与信仰之力,未足以让我父听到。”
倘若这句话是其它人听到,那么或许会相信,但格里高尔已经是教皇,扪心自问,倘若一个神力凌驾众人之上,一步一步的从小牧师走到教皇位置的信徒,在他的一生之中,竟然没有得到一次神的回应与告示,那么,这个世界何人还能够得到,或者听到?
除非……神不在了。
当然这不在,并非说神死了,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