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树影,从窗外不断掠过;初chūn时节的冷风,从车窗缝隙里吹拂进来。
在现实世界里经历过短暂的一个白天,再次从睡梦中回到过去,龙云发现自己正抱着行李包,坐在小汽车的后座上。颠簸的感受,熟悉的狭小车窗,龙云推测这应该就是常见的UAZ-469型吉普。
不需侧目,龙云就能够觉察到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他装作不经意间看了看她的侧脸,似乎就是之前见过面的哪位医生;虽然此时她并没有穿白大褂,但是那种淡淡的苯酚味道是不会错的。
自己这是要被送到哪儿?
龙云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一幅幅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景象。
也许,路径的尽头会是人迹罕至的荒野;又或者是高墙电网的jīng神病院,或者神秘莫测的军事基地……总之,不会有什么好地方就是了。
不过还好,就在开始觉得浑身酸痛、心乱如麻的时候,龙云在车窗外见到了稀疏的建筑物,还有农田和交错的灌木丛。离开小镇不久,吉普车拐进一条水泥道路,随即来到有岗哨的大门前。站岗的哨兵上前敬礼,看到他们臂上的徽章,龙云才有点反应过来。
看来,针对自己的调查已经结束,被送回原先服役的部队了罢。
“嘿,维克托!你气sè挺好啊,医院里的伙食看来不赖!”
“他还带着随行医生,挺漂亮的姑娘。”截断同僚的话头,一个有点络腮胡的壮实大汉怕打着龙云的后背。“我看这可不是上尉该有的待遇,你这是交了什么好运?”
面对这些热情和自己打招呼的军人,看样子不少都是飞行员,自己却实在是一个都不认识。龙云有点尴尬,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于是只有傻笑。还是阿莲娜,这位陪同他回到部队的军医给他解了围:
“各位,你们的雷泽诺夫上尉,他的失忆症还没有好。不要再打趣了好吗?”
军营里一向是男人的世界,忽然间出来这样一位年轻女士,大家其实都觉得有点兴奋和好奇。对于阿莲娜说的话,大家似乎也颇为听从,于是食堂里暂时恢复了平常的氛围。这些外表粗犷的战士,其实心思还是挺细,虽然大家都在为意外身亡的科马罗夫感到难过,但是没有人在龙云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说起来,龙云倒是挺喜欢这样的环境的。
就在刚才,坐车从机场跑道与机库之间经过,看到在跑道上整齐停放着的一排战机,锃亮的蒙皮在阳光下反shè出明亮的光泽,机场上特有的混合着机油与煤油味儿的淡淡气息,都让龙云感到颇为熟悉。
也许这些只不过是雷泽诺夫、自己现在所附身的这位上尉的残留记忆。但是龙云清楚的知道,他对这一切的感受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心事重重的吃完午饭,龙云一直留意听着周围人的交谈,虽然他对俄语名字还是有点生疏,但基本上还是记住了几个人的面孔,能够和名字对应起来。自己总不能一直这样失忆下去吧?所以要尽快弄明白,自己附身的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天下午,在基地的指挥中心,龙云见到了309团的团长,一脸严肃的安德罗波夫上校。这位身材中等的上校,军服整洁的一丝褶皱也没有,见到龙云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简单的询问了龙云这些天的情况,然后就吩咐龙云的大队长要多多照看着他。
“啊,记得维克托还有随访医生,也要给医生安排住处。”
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上校还是拍了拍龙云的臂膀,这让龙云感到面前的团长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也许,雷泽诺夫在309团里,是个颇有人缘的飞行员么?
走出指挥部,龙云跟随队长伽莫夫走向驻地营房。路上,他好几次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只看得伽莫夫连连摇头,似乎很是为雷泽诺夫现在的样子而感到惋惜。
“维克托,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了?虽说医院里的意见,开飞机是没有问题——呃,阿莲娜医生,是这样么?”
“是的,少校同志。雷泽诺夫上尉是部分失忆,除此以外一切正常。”
“唉,可是你连战友都不大认得了。这样不是要变成战斗机器了吗?再说我也担心你的出动力,毕竟是你我们队里技术最好的。但愿,维克托你能赶紧恢复起来。”
来到营房,伽莫夫给龙云指点了自己原来的住处,安排阿莲娜住在龙云隔壁,就离开去忙别的了。坐在写字台前的木质靠背椅上,龙云四处打量着这间简朴的单间,不过十几平方米的面积,除了一张床,一个大衣柜和面前的写字台外,就没有什么大件的家具了。作为飞行员,在军营里还能有单独居住的待遇,除了洗手间是公共的,其他可以说都还好。
四下都看过以后,龙云转身面对坐在床沿的阿莲娜。
在医院里龙云就被告知,为了便于恢复记忆,每天他都要和随行医生进行两次谈话,把自己的见闻和想法详细的告诉医生,以期会对后续治疗和自己的记忆恢复有所帮助。
“维克托,现在能和我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