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遍地是黄金的消息之后,这种**就越发地恣意生长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大家不惜远走他乡,离乡背井,付出一切可以付出的代价。可见,福明并没有像老金所预言的那样,落得个不好下场,而是每月能够获得一笔廉价的收入,这比仅仅在家种田的收入要多得多,这是事实。
打工挣钱一度也成为了老秋的救命稻草。老秋急需要钱,不得不想办法挣钱,而打工似乎成为了唯一的办法。老秋是继福明之后的又一批,在得知福明的状况之后,就像三哈的老婆抛弃了三哈一样,老秋也在把老南扫地出门之后就去了广东。关于老秋这个不得已的选择,老金还说她不会要打一辈子工吧。老金的担忧不无道理,因此有些事情是会持续一辈子的。
根据目击者称,老三是在倒车的时候撞到那个小男孩的。当时那个小男孩独自一人正在操场上玩耍,但老三倒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有人的存在,因为车门上挂着人硬生生地把后视镜给挡住了,所以老三只有凭自己的感觉了。显然,老三过于相信自己的感觉,于是在技术条件过硬的情况之下上演了悲剧的一幕。有时候,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却出其不意地出现了,这就是未知的世界带给我们的惊讶与惊奇,带有几分诡异与惊悚。面临这种状况,意识里只会剩下不可思议的疑问与茫然无措的感觉,惊慌、焦虑、迷惘集体呈现,最后陷入一种被判入刑的绝望。老金的死也是如此,在此之前,从来没人想到老金会这么早以一种这样意外的方式离世,包括他自己,但事实就是如此,远远超出人的预料,不得不让人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之后,老三就顺理成章地离开了学校。辍学对于老三而言,应该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在他那次被学校记大过,被奉为反面教育的典型之后,他就心心念念地想着要离开学校这个是非之地了。但老三又不想便宜了那些想要他离开的人,他要维护自己的面子,要走也得体面地走,这是老三的原话。老三设想的最理想的离开招数是先要成为这个学校最优秀学生,等到他决定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学校里的负责人就会求爷爷告奶奶地希望他别走,最后他再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最终抛弃了学校而不是学校将他扫地出门。但老三终究没有做到,这次的这种离开带有几分无可奈何的狼狈味道,被人驱逐的感觉是无法用简单的难受二字来形容的。老三同时带走的还有二十万元的巨债,一条性命抵二十万元,不知道是太昂贵了还是太廉价了?不过对于老三来说,二十万的确是个天文数字,老三之后的命运就开始被这笔债务牢牢拴住了,成为了束缚他一生的魔咒。/> 就在人们对打工寄予厚望之时,打工过程中的各种问题也一一暴露出来。乔村的外出打工人员总是面临着乡巴佬进城式的困境,没知识没文化的农村人口很难在城市里立足,他们要么心甘情愿地从事最低等的苦力劳动,要么满腹牢骚地打道回府,鲜有衣锦还乡者问世。这就是刺裸裸的现实生存现状,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光鲜亮丽。此种境况,在福明、老秋这一代的打工者身上有着鲜明的体现,他们注定实现不了劳动致富的梦想,最终的结局还是如同老金的所预言的那样,不好。至于之后的第二代、第三代,甚至第N代,虽然硬件条件有所升级,但不能与时俱进,与时代的匹配度不甚很高,仍然摆脱不了前辈们所经历过的命运。老金如此这番准确结论,应该不是在于他对打工这一条路的精准判断,而是在于他对人生的透彻感悟,不管走哪条道路,都不会有好下场,老金的真正意思应该是在此。
老三和小四无一例外地再次证明老金的观点。这两个初中肄业者,手持假冒伪劣的初中毕业证或者是高中毕业证在外漂泊了若干年之后,出现在我面前之时,仍旧是一副一事无成的落魄形象,这个时候我看清了打工者的悲惨下场,也明白了老金的良苦用心。在之前的时间里,我听到有关小四最多的消息就是,他一会儿挣了很多钱,一会儿在搞传销,再一会就是被关进了监狱,需要拿钱去保释出来。至于老三,他的消息就比较纯粹,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到底在外经营何种营生,如同在人间蒸发一般,之后又意外地冒了出来。
老三外出打工的事实自然与老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是老金加速了老三外出打工的进程。虽无缘成为父子,毕竟老三与老金是两种根本不同类型的人,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未因此而断裂。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老三真的成为了老金的儿子,那么老金的命运是否能够改变,而老三的人生道路是否也会出现转折?事实是假设不成立,这一切终究都是未知数。
离开了学校也就步入了社会,成为了一个有别于学生身份的社会人士。身份的转变通常是很简易的,短短的一段时间,抑或的某一件事情就会引发角色身份的转变,随之而发生的生活也会相应地发生改变。步入社会之后的老三真正意义地走入了黑社会,进入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世界。学生时代的老三尽管天天叫嚣着他是黑社会大哥,打架斗殴,欺善怕恶,但是他们的世界显然还不够“黑”,那只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