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缓就回家……”牛得千心里有些紧张,牛得千两只眼睛望着牛五爷。
“广娣扶你爹躺下了。”牛五爷告诉老太巴子。
“我想让我爹回家躺着,我爹说走不动了,我想让大山背他回家,他说心口疼,我想找人把他抬回去,他怕抬散架子。”老太巴子替爹跟五爷解释。
“广娣,别折腾了,就让你爹躺在这个炕头上吧。”牛五爷对老太巴子说。
“哎,听五爷的。”老太巴子乐呵地答应了。
“还是五叔懂得我,五叔,我要不中了。”牛得千听完牛五爷的话心情也比较激动。
“你别回家了,你就踏踏实实躺在屯公所这个炕头上吧,如果说,真的有那么一天,怎么说呢?就直说吧!假如你真的不中了,你就在这个屋子里走吧,这是你牛得千的‘金銮殿’!”
牛五爷这简单的一句话,牛得千哭了。
“爹,你哭啥?你过几天病就好了。有啥话你就说。”老太巴子一边给爹擦眼泪一边安慰爹,她不懂得爹为啥流眼泪。
“五叔,我就想死在屯公所的炕头上,我怕大伙不乐意,最怕您不乐意。”牛得千说话很吃力,说完这句话还要坐起来,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爹,你快躺下。”老太巴子一边劝爹躺下一边给爹捶后背,这时候的老太巴子才明白,爹为什么不乐意回到家里,爹是想死在饮马屯所的炕头上。爹的这句话不能跟别人说,只有跟牛五爷说。爹这些天望着门外,盼着牛五爷,让牛五爷答应他,不让他离开屯公所的炕头。
“得千,快躺下,有话躺下说。”牛五爷也劝牛得千。
“五叔,我我,我还想求你老人家……”牛得千躺在被窝里,一阵咳嗽过后,眼睛望着牛五爷,又断断续续地说了老太巴子听不懂的半句话。
“得千哪,不用说了, 我的心里透明白,你想让广娣来接你的班,可惜她是个闺女,你这是想让大山当屯子里的所长,就让他当吧。”牛五爷说出了牛得千心里想说的话,牛得千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心情显得更加激动。
此时的老太巴子才明白,爹临死之前还惦记着屯公所的所长,他想让大山来当这个所长。
“我想了好几天,在老牛家的男子里,只有得万家的老大能当这个所长,可他不爱说话,是个大毛病。要是得万家的老二在家就好了,可惜呀,老二留在饮马屯就屈才了。让大山当吧,接替你的班!”牛五爷答应了牛得千没有说出口的第二个要求。
牛得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仰面躺在炕头上,只有两只眼睛的眼角悄悄地流着泪水,牛五爷把两件事都说到牛得千的心里,牛得千满足了,他再也不记恨五叔了,他恨自己,他怪自己的心胸狭窄。
牛五爷要走了,老太巴子和侯大山一直把牛五爷送到大门口,到了大门口五爷站住了。
“广娣呀,你是老牛家的姑**,老牛家的规矩你都懂,这些规矩都是从祖上留下来的,你爹留在屯公所已经是破例了,往下再也不能破例。如果不按规矩办,老牛家以后的事情怎么办?饮马屯以后的事情怎么办?”牛五爷对老太巴子说。
“五爷说的是,孙女谢谢五爷,不论大事小事都按照祖上留下的规矩办,孙女懂得。”老太巴子答应了五爷。
“对,老牛家的规矩是老祖宗几百年留下的,只要有规矩,老牛家就人丁兴旺,老牛家的后人们就福禄无疆。如果不遵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后果将是遗害无穷,秧及老牛家的所有的后人,广娣,你懂得这些就好。”
就在牛五爷走后的当天晚上,牛得千带着心里的满足死在了屯公所的炕头上了,牛得千没有熬过大年。
牛得千的尸体的被抬到灵床上,灵床停放在屯公所的窗户地,牛得千的头朝门外,脸上蒙着白布。屯公所院子中央放着一口黑漆的棺材,棺材上面搭着席棚。大门外鼓乐喧天,锣鼓齐鸣,葬礼举办的庄严隆重。牛得千的葬礼由牛得万张罗着,牛五爷天天到场,凡是有大的事情牛得万去问牛五爷,葬礼进行的顺利。
“爹呀,你别走啊,爹呀,你咋就狠心扔下我一个人啊!”牛得千在炕上没有被抬下来的时候,老太巴子就开始哭。
“爹呀,你咋说走就走了,你咋就不把我给带走啊!”牛得千被抬到灵床上以后,老太巴子又跪在地上哭。
“爹呀,你一辈子舍不得花,今天给你老人家多烧点钱,让你到了阴间花不完的花。”有人把烧纸的盆端过来了,老太巴子一边给爹烧纸一边“呜呜”大哭。哭过一阵子,又开始絮絮叨叨,“爹呀,你一辈子舍不得花,今天给你老人家多烧点钱,让你到了阴间花不完的花。”
老太巴子跪在地上哭了三天,有人给她送吃的,她就吃上几口,接着又哭。哭昏过去的时候,有人把她抬到炕上,她就睡一会儿,接着跪在地上还是哭。这三天,老太巴子除了哭爹,她什么事情也不管,什么事情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