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舞文弄墨、口是心非地称赞赵俊良是最有才气的那群笔杆子们。
人数上的优势以及假意的谦虚和骨子里冲天的傲气,使这两拨人都不把那几个支左的解放军放在眼里。大家只是觉得有事干了,好玩而已。也有几个人是想掂量这几个闯入学校的解放军战士到底有几斤几两。
军训开始后,虽然天寒地冻,但也引来了各派闲人看热闹。这些人站在远处指指点点、吹毛求疵,李武民他们感觉很不自在。没过几天,那些人看腻了、也不围观了,大家的动作也就自然多了。终日里身处寒风中的齐步正步走、那些挺胸摆臂和在冰冷的地面上匍匐前进的动作,早已让参加军训的红卫兵厌烦透了。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终于等到了练习射击的机会。但冯占魁却只让他们端着空枪瞄准,再不然就让他们练习拆枪装枪。
三虎不服,嚷嚷道:“这有啥意思?端着个空枪瞄准谁不会?”冯占魁淡然一笑,说:“来,咱俩比比端空枪。”他笑嘻嘻地递给三虎一支步枪,自己却左右手分别端起了一只步枪,说:“看谁坚持的时间长。”三虎心想:“我两只手还不如你一只手了?”高声叫道:“比就比!”他抓起步枪贴着脸举着。两人就以立射的姿势静静地站着。大约坚持了五分钟,三虎的枪头开始慢慢往下沉。他想举高一点,身子就向后仰,枪头就开始左右摆。为了稳住枪头,采用了冯占魁讲过的持枪要领:调匀呼吸、稳定情绪,不求取胜、只求不败。尽管他沉着不乱,但两臂酸痛无力而且越来越感觉到空枪的沉重。过了一会儿,背部也渐渐出现了一种类似肌肉拉伤般的疼痛。还没调匀,腰部也感觉不对劲了,枪头又开始往下沉了。三虎不得不再次慢慢地小幅度地调整自己的姿势,既要向后仰着身体以保持枪支的平衡还不能造成枪头的晃动。接连几次小心翼翼地调整后,三虎已经向后倾斜有二十多度了,他也觉着实在撑不住了。他偷眼去看冯占奎,只见他悠闲地就像刚刚端起枪,整个人泥塑木雕般站着一动不动。三虎彻底灰心了,他悔恨自己过于莽撞;和解放军比持枪无异于班门弄斧。就在他注意力不集中的这一刻,猛然觉得背上的肌肉真的拉伤了,一阵开裂般的疼痛闪电一样从肩头蹿到脊椎,他下意识地摆动了一下背部,脚下一松劲就失去了重心,“咕咚”一声,连人带枪仰天倒了下去。
围观的红卫兵一片哗然!放肆的嘲笑声和无情的讽刺声响成一片。
有人喊道:“鲜卑人,端个空枪居然能仰天摔倒,你也算一奇!”
还有人说:“你这个种不纯的胡人后裔!游牧成瘾了?你还以为你在草原上呢?仰天扫射,得是想把飞机当老鸹打?”
冯占魁放下手中那两支枪,急忙把他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吧?”三虎还是不服,他并不急于站起来,躺在地上尽量放松身体以缓解肌肉的痛苦,看着平静亲切的冯占奎,辩解说:“又不是打持久战,只要枪打得准,举枪的时间短又有啥关系呢?”冯占魁笑眯眯地说:“你想比枪法?”三虎慢慢坐了起来,他朝周围看了一眼,说:“你和李武民比,你要比他枪法好,我才服你。”冯占魁微笑着说休息十分钟,他快步回到办公室拿来一盒子弹。问李武民:“怎么打?”
好事的人早已在操场的墙边竖起了靶牌,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密不透风。李武民说:“一人三枪。在靶心打出一个三角形。”
冯占魁依然随和地微笑着,声音平和地说:“行,你先打。”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军训的学生全都围了过来。大家兴奋的不得了。李武民的枪法是众所周知的,平时打兔子,他总是打在兔子的头上或是洞穿兔子的两眼。半年下来,从未失手。上次和王三蛋比枪法,他也并不输于那个退伍军人。
李武民装上子弹端起枪,三个单发后微笑着把枪递给了冯占魁。冯占魁并不急于打靶,他叫人把靶牌扛回来,指着上面的弹孔点评:“很难得。大家看,三枪打出个正三角形,一上两下,而且枪枪都是十环。这么好的枪法即使在部队里也是射击高手。但是,请你们注意:这个三角形微微有些歪,而且——顶上那一枪打在九环与十环之间。虽然算十环,但不完美。”
对他的点评大家是认可的,但对他的枪法大家却依然存疑:在十环那么狭小的范围内,平常人三枪不见得有一枪能打中;你就能保证枪枪都在靶心?而且还要打出约定的三角形?
冯占魁叫人放好靶子后连击了三枪,三虎就兔子一样飞快地跑了过去。当他站到靶牌面前、迫不及待地准备拔出靶杆的时候,两只攥着靶杆的手却一动不动,整个人站在那儿发呆。这边焦急的呼喊声他似乎也没听见。过了一会儿,他才如梦方醒地拔起枪靶,快步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喊:“服了!我服了!我真的服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靶心处只有一个比弹孔大不了多少的空洞。细心的人只能从空洞周围的弧线判断出这是一个两上一下的倒三角形。它们正打在李武民那个三角形的里边,两个三角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