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他说,渭城市最大的走资派有两个。一个是市委书记,叫何志强;另一个是市长,叫毕合。这两个人都是三八式干部——老革命了。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受到了冲击。‘工革造’揪住何书记不放,天天都有批判他的大字报;说他顽固地执行修正主义路线、坚持走资本主义道路。春节前,‘工革造’还成功地召开了‘全市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批判我市最大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誓师大会’,出人意料的是,他们还把何书记拉到主席台上站了半个小时。虽说没打没骂、还有一个班的警卫战士保护着他,但能首开先例,率先把本市第一把手拉上台批判,这一造反行动已经远远走在了咱们前面。
“咱这边的情况呢?卫彪认为:毕合作为市长,每天要处理大量的日常工作;所以,搜集他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材料比较容易——‘我也是支持的’,卫东说。‘但我们在对付毕市长时却遭遇到了这个二号走资派顽强的抵抗。我们派到各个单位去搜集材料的人都碰了钉子,基层单位那些人都说他是个好市长,没人提供材料。宣传部也经常写一些没有多少实际内容的大字报,说他捂文化大革命的盖子;贴到墙上后他连看都不看!——谁都不看——整天还是骑个破自行车满渭城跑。不是在纺织企业调研就是到农村视察,即使想批判他,连人都找不着——到不是他故意躲避,自他上任后就一直是这个工作作风。’
“‘我们在大批判的战场失败了,我们又在建立革命武装上落后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他说。——我听了后嗓子陡然也堵住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后来我们俩人越谈越投机,都有些相见恨晚——对了,俊良,咱渭城市市长为啥要叫个‘闭合’?这名字听着真怪!”
“不怪。他不可能叫‘闭合’,他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叫毕合。这个合在这儿读‘格’的音,我猜他这个名字是从北宋著名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者毕升那儿引申过来的。你自小生活在农村,应该知道‘十合一升、十升一斗’的度量法则。”
“这么说他大给他起名字时还谦虚了?”
赵俊良笑了,说:“也不算谦虚。能有毕升的十分之一也不简单了。”
“十分之一?”马碎牛说:“一个走资派咋能和毕升相提并论?一个是要名垂青史、而另一个是要遗臭万年的。我现在就觉得奇怪:为啥各级政府的头头都成了走资派还不把他们扫地出门?还让他们继续待在政府机关耀武扬威?”
赵俊良笑道:“把他们赶出政府具体事情谁来管?”
“咱们麽!”马碎牛脱口而出。随即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还得听**的,**让谁来管理政府谁才能来。”
赵俊良开玩笑说:“狼子野心暴露了吧?”说过后就很认真地对马碎牛说:“你提出的问题中央会解决的,我相信**是不会让走资派继续待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的。”
“那就太好了!”
赵俊良笑过之后问道:“总部的情况卫东给你介绍了没有?”
“介绍了。他说‘工学联盟’在渭城一共有四十六个单位,卫彪管不过来。除过孳生了一些山头主义、本位主义的单位外,还养成了一些头头的飞扬跋扈和无法无天。对外,这些人惹事生非,经常和保皇派之间发生流血冲突;一旦出了事就往总部推。现在愈演愈烈,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对内他们做起了一方霸主,一个个俨然都是小朝廷,‘客大欺店’,对总部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这种局面让他忧心如焚,‘我需要你,咱工学联盟需要你。’他对我说。”
“他对你有啥要求?”
“组建一支无敌的红色造反战斗团、随时准备应付保皇派的武装挑衅;整顿本派基层造反队伍,要政令畅通,作到服从命令听指挥;改变目前的被动局面,在全市的斗批改战场上走在‘工革造’的前面。”
“哦,三项任务。他没说你和卫彪之间的关系如何协调?”
“说了。他说他和卫彪谈,让卫彪全力支持我的工作。目前我的工作就是总部的重点,各个部门都得积极配合。其余的事归卫彪管。”
“‘其余的事’?其余还有啥事?——你大权独揽了!现在连我也觉得怪了,卫东这是唱的啥戏呢?他没说如果你和卫彪之间出现不同意见时怎么处理?”
“说了,这是我给他提出的问题。他说如果他在渭城就由他裁决;他要不在渭城就由卫彪召开总部扩大会议解决。”
“你是新人,总部扩大会议能对你有利吗?”
“卫东说他都安排好了,不用我操心;让我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就行了。”
看到赵俊良低头不语,马碎牛打住了话头,问道:“说话呀,俊良,有啥想法就全说出来,有问题我再和卫东谈条件。也帮助我少犯些错误。”
“你倒谦虚。”赵俊良调侃地笑着,说:“叫我说啥?说你俩惺惺相惜、说你俩是巨人握手?”
“你没看我都急成啥了?说正经的!”马碎牛催促道。
赵俊良收起了笑容,说:“我有三条意见你必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