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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五陵原《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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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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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唱。你们听,‘根儿龙东’,他那一张嘴连锣鼓家伙都带来了,这说明他非常兴奋。”

        已经能看清马碎牛的身影了。他敞着怀,旁若无人地晃着膀子过来了,碰见的人纷纷躲闪,有些人还皱着眉头回头观看,大约是把他当成了怪物。

        “夫——望——妻、妻——望夫——擦泪不干。”他的声音大极了,有人打开宿舍的窗户惊异地向外张望。他已经走到跟前了,却没想到赵俊良他们就坐在草坪的石凳上等他。他一边径直往宿舍走一边准备起唱下一句,赵俊良抓住他换气的机会,大声说:“好感人的夫妻情!只是不知道你这悲痛是因啥引起的?”

        马碎牛扭头一看就笑嘻嘻拐了过来。赵俊良说:“来,到这儿把眼泪擦擦再接着唱。”

        马碎牛刚坐下,柳净瓶就急切地问:“是啥事?”

        马碎牛很想卖关子,但他天生就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他两眼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手脚激动的不知道咋放,外在的躁动把内心的情绪全都暴露了。他夸张地压低声音,两手作拥抱状,示意大家把头聚在一起,很小心、很神秘地说:“**又要接见红卫兵了!”水平笑嘻嘻地说:“我们猜到了——往下说。”马碎牛并不以为意,继续保持着那种神秘情绪,低声问:“那你们知道是那一天吗?”秃子就大幅度摇头。马碎牛得意了,说:“我知道。告诉你们吧,就在这三天之内!”赵俊良不以为然,说:“你干脆说十天之内更保险些。”马碎牛不服气地说:“那你能知道是那一天?”赵俊良很肯定地说:“就是明天。”马碎牛怀疑地说:“七个人里我是唯一和**接见红卫兵的工作人员接触过的,你还能比我清楚?人家当面告诉我是三天之内!”赵俊良说:“我也没说错;明天就在三天之内。”马碎牛诘问:“话说的这么死的,你有啥根据?”

        赵俊良不说话了,他开始字斟句酌地打腹稿。

        水平催促道:“说呀,说说你的依据。”

        赵俊良说:“我要说出来怕碎牛接受不了。”

        马碎牛说:“能接受。只要你说的对我才高兴呢!否则要你何用?”

        赵俊良说:“不准生气。”

        马碎牛说:“罗嗦!决不生气!”

        “那好,我说了,”赵俊良说道:“你这脾气,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任何秘密到你这儿都得泄露。所以,人家能告诉你的事情,肯定是都安排好了,或者说,是否泄密已经无所谓了。所以,我猜想接见的事一定是在明天。”

        马碎牛真的没有生气,他认真想着赵俊良说的话,缓慢地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那两个人只说让我‘不要有意扩散’,而并没有说不能告诉你们——俊良,这个‘有意扩散’是啥意思?”

        赵俊良不理会他提出的问题,只是催促说:“现在该你汇报谈话内容了。”

    马碎牛一边回忆一边说:“他们先是封了我个官——没枪的连长,让我负责管好三路横队。每一个横队还有两个排长,一头一个。我问他排长由谁任命,他们很爽快地说由我任命。还说列队的时候让我走在第三排队伍的右边。最后,他们郑重地对我说:‘你和你任命的排长都是我们的义务安全员。游行队伍通过**广场的时候,你要负起责任。如果有人乱闯,或是有什么异常举动,你要不顾一切地予以制止。如果有人不小心摔倒了,你要协助他身边的人及时把人扶起来。如果有人身体出现不良反应,你要设法把他转移到马路的南侧。你听明白了吗?’我就对他们说:‘我手下的人你放心,人人忠于**、个个身怀绝技。如果有什么不自量力的阶级敌人敢于轻举妄动,我们就把他消灭在**广场上!’他们笑了,说:‘那到不必。只要你们能提高警惕,切实负起责任就行了,我们更希望你能照管好参加游行的红卫兵战友。’我说:‘放心。能到北京被**接见,每一个红卫兵都提着气呢——病不了!他俩忍不住大声笑了。”

    赵俊良有些激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水平,随即就加重语气问马碎牛:“他们让你走在游行队伍的右边?”

    马碎牛说:“啊,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文章?”

    赵俊良说:“好了,水平的问题有了答案。游行队伍自东往向西通过**广场。”

    水平说:“三个排长,加上马司令,我们最少有四个人是最接近**的。”

    秃子深信自己与排长无缘,接着水平的话,脸红脖子粗地质问:“其余三个人就不管了?我站在那儿?”

    赵俊良问他:“让你挨着排长走咋样?”秃子转怒为喜,说:“这还差不多。”

    每一个人都激动了,每一个人都坐不住了。他们想跳、想喊,但他们又自豪地要把这个秘密保留在自己的心里。

    谢凯坐不住了,原地转了两个圈后赞叹道:“还是俊良行,啥事都能事先料到,到今天为止一直占着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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