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他的怀抱;他甚至都作好了假装受惊而下意识地搂抱她的心理准备。让秃子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司机是个山道开车的老手,他提前减速、缓慢拐弯,秃子期待的猛烈的投怀送抱并没有发生。但由于惯性,她还是更重地压向了秃子,眼看就要倒在秃子怀里了,她的另一只小手突然推住了车窗的边框,撑住了自己瘦弱的身体。
秃子失望极了,满腔的怒火使他恨不得一脚把司机蹬出车外!熄灭怒火的是视觉冲击:这个女生撑住车窗后的动作使她右臂上的袖子褪到了肘弯以上,一段藕一般鲜嫩的手臂就毫无遮掩地裸露在秃子眼前。
“这简直是在贼娃子面前数钱呢!”
秃子多次产生了猛扑上去亲上一口的念头。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疯狂。秃子害怕极了,他也实在忍受不住了,假装回头说话,趁机把自己的脏脸很自然地在她粉白细嫩的手臂上抹了过去。
秃子钢挫一样的脸皮猛然划过小臂,那女生像被毒蛇咬了似的急忙缩手,恰好车又行驶在直道上了,这才没有倒在秃子那陷阱般肮脏的怀里。
她的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
一股豪气陡然间从秃子干瘪瘦弱的胸腔升腾起来,使他丑陋肮脏的灵魂第一次得到了升华。他真诚地微笑,对她说:“弯道太多,八十公里路呢,你撑不到黄陵。这样吧,你就坐在这儿好了。”秃子指了指自己的腿。那女生鄙夷地看他一眼,把头仰的更高了一些。仰头间,她那白皙的瓜子脸和极具诱惑力的脖颈就让秃子怜爱的直打哆嗦。他急忙解释:“你可能误会了。我是说你坐下、我站着。”那女生稍稍低下了头,态度也和缓了一些。对着秃子微微一笑,却也丝毫没有想坐下的意思。
她嫣然的笑容霎时间就化作了判官手中的勾魂笔,又恰似鱼钩上悬垂的香饵。秃子忽然觉得浑身酥软,脑海里一片茫然,仿佛自己的魂儿也随着她那一笑而化为青烟。他猛然站了起来,似有意似无意地和她发生着肢体擦撞,回头豪壮地说:“大丈夫在世当体恤弱小、同舟共济,是男子汉的都把座位让出来!”说完,就贴着那女生的身子率先挤到过道,不由分说两手一按就把她按在了座位上。面对秃子的野蛮和一腔豪气,那女生的脸突然羞红了,却并不抬头看他。坐在后边的马碎牛和其他几个男生也纷纷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秃子,一个个艰难地挤到了过道上,把座位让给身边站着的女生。
秃子自让座后觉得浑身都是劲!他自认此刻若在摔交场上,一定能轻松地把豆马村第一员大将二虎撂倒!但二虎瞬间就从他脑海里消失了。秃子太现实了,他一边细细回味着刚才那些短暂而“偶然”的接触,如痴如醉地体会着异性身体柔软挤压后带来的异样的快感,一边硬铮铮地撑着坐椅的后背、抓着头顶的横杆,再也不让自己的身体接触座位上那个天仙般的女生。就这样,直到黄陵他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其凛然的面孔和托举的姿态让身旁许多人都十分关注。
到黄陵了,车停稳了。当车上的人都下完了,那个女生也在离开座位时对他低声说过谢谢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秃子这才发觉全身已经完全僵硬了。
水平和柳净瓶眼光柔和,对于秃子的举动很是欣赏。
谢凯笑嘻嘻地说:“真漂亮!一朵鲜花啊一朵鲜花。”
秃子听他赞那女生漂亮很是高兴。待听到他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一朵鲜花’,慢慢就回过了味。但他瞪起双眼后却难以举动。
怀庆冷笑着说:“要追天鹅,你得先栽上羽毛。”
赵俊良感叹道:“两个小时啊,一动不动,时间要再长点儿你就成化石了。”
马碎牛围着秃子左右一看,讥讽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大瓜怂。人家都走的没影了,你还在这儿扮演董存瑞舍身炸碉堡呢!”后来看他神情不对,这才有些慌乱,叫过怀庆,两人把秃子一通拍打,掰开了他举在空中抓住横杆的手,又按着他弯了弯腰,见他能动了,这才扶着他下车。
马碎牛气恼地骂:“没出息的货!见一个县道女子就把魂丢了?嘴角的涎水都能接一脸盆!明明骨瘦如柴还要充硬汉。就你这名副其实的‘贫僧’人家能看得上你?也不知你图的啥!”
谢凯就怪模怪样地笑。
秃子不恼也不笑,只是神情恍惚还有些幸福的感觉,他看着这些更懂事、更有学问的同伴,很认真地说:“不由我。”
“不由我。”仅仅三个字使得所有人凛然动容。
水平偷瞧柳净瓶,她满含怨色地看着马碎牛而马碎牛却恍然不觉。水平不由的心下发笑,笑过后却暗自叹气。顺眼又看赵俊良,却见赵俊良把目光从秃子身上移到了柳净瓶脸庞。水平暗自叹气,心中油然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马碎牛抬头看着西山上的余辉,高兴地说:“马上天黑了,先去接待站吃饭,吃完饭后趁着夜色登黄陵,众卿家意下如何?”
“吾皇圣明!”赵俊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