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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五陵原《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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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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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说:“就你那眼窝还能辨认狐狸精?”

        狗娃说:“再不要哄我了!村里都嘈哄匀了,说那女娃漂亮的很,庞村人;一天跟前跟后,在你跟前服侍着。你叫来让我看一眼怕啥呢?我又不是你大你妈,我又把她拐带不走。”

        马碎牛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原来他们说的是柳净瓶!他和赵俊良交换了一个眼色,恨恨地骂了一声:“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要知道是谁造的谣非把狗日骟了不可!”赵俊良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瞎了柳净瓶的名声、逼她离开学校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马垛为了维护家庭的尊严、防止儿子出事,一定会断绝马碎牛的“粮草”,让他再也不能呆在学校里。如果马碎牛和柳净瓶走了,六中“工学联盟”就塌乎了一半。

        这是个一箭双雕的毒计。

        “俊良,说话吗!咋办?”

        赵俊良并没有急于回答马碎牛的问题。

        “这是个釜底抽薪之计。谁能从中得到好处呢?”

        “是‘反到底’想整垮‘工学联盟’、还是‘红旗’想挑起两大派争端进而从中渔利?是个别行为、还是有组织、有计划的预谋?”

        事情太突然了,赵俊良来不及判断这些问题,他首先想到的是后果——这个谣言能给“工学联盟”红卫兵带来的严重后果。

        谣言一旦传开,马碎牛固然不好受,而柳净瓶就更是难处——她甚至一天也在学校呆不下去了。名声,对于一个农村青年来说,实在比生命还要重要——不管他是女生还是男生。其他几派会大肆渲染、疯狂传播,在多次加工后内容必然荒诞下流、不堪入耳。发展下去,“工学联盟”红卫兵就会成为笑柄。让赵俊良更为担心的是,一旦本派的人把这个谣言当真,就会有许多人对马碎牛的人品嗤之以鼻,一大批革命造反派战友必然会因组织蒙羞而离“工学联盟”而去;这才是最可怕的。赵俊良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一抬头,看到马碎牛和狗娃眼巴巴地等他说话,故作轻松地说:“狗娃,碎牛确实没和任何女娃粘,你首先要相信这一点。你回去给碎牛他大他妈就这样说:这是学校另一个造反派在给碎牛造谣呢,想把碎牛名声搞臭,目的是要整垮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派。告诉他们千万不要上当、不要听信谣言。下一个星期天碎牛肯定回去,我也去他家给他大他妈讲清楚。你记住我这几句话,就这样说。”

        狗娃很失望,大约是因为没见到那个“漂亮的女娃”。讪讪地说:“好麽,我就这样说。”

        送走狗娃后,马碎牛听从了赵俊良的建议,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把谢凯找来,三个人商议了好一阵子。

        星期六下午,马碎牛与同村伙伴结伴回家。赵俊良一路都在给马碎牛讲解斗争策略。

        “千万不要发脾气。”赵俊良说:“只要你不发脾气,事情就不会向坏的方面发展。还要耐心给你大你妈解释,你在学校并没有让他们担心的事。我再给他们作作工作,估计就没事了。”

    怀庆说:“他大一骂一打、他妈再一哭一闹,碎牛咋能不发脾气?”

    秃子说:“咋会这么严重的?我看最多是把碎牛关到窑里,来个三堂会审。碎牛,你把牙咬紧、把壳子撑硬!‘**人宁死不屈’!不管他们如何严刑拷打——坐老虎凳也罢、灌辣椒水也罢——你只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马碎牛一路忧心忡忡。他妈不会哭闹,这一点他有把握;说不定她还会暗喜。但他大那个脾气爆的就像**,会采取什么样的逼供方式很难预料。

    “进门就是一个耳光?还是撕着耳朵乱捶?”这些早已司空习惯了的伎俩马碎牛都不怕。他最怕的是他大让他下跪。“一个有文化的初中生、堂堂的红卫兵造反司令,当众给一个生产队的文盲小队长下跪成何体统!”他尤其害怕刚进村就碰见他大,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马垛才不顾及影响呢!一定会当众将他这个红卫兵司令揪住耳朵痛打一顿的,更有甚者会让他当街跪下受辱。马碎牛一路都在想着如何回避这个难题,但也始终也没有一个好办法。思来想去,唯一可行的就是在他大发现他之前能提前绕道飞奔而去。

    未来是谜。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没把握。马碎牛这些结拜弟兄也都知道他大的脾气,劝着劝着也就没词了,到最后还是觉得赵俊良说的有道理。

    赵俊良走进家门就吃饭,撂下饭碗后给爷爷奶奶讲了一些学校的奇闻逸事。他惦记着马碎牛的家事,正要出门,忽然看见马碎牛满面喜色地来了。一见面,先给赵俊良使眼色,叫了一声“赵爷赵婆”后两人就出了窑门。

    赵俊良察言观色,迷惑地问:“你大你妈没生气?”

    “没有,”马碎牛长长出了一口气,无比轻松地说:“真没想到,俩先人都在家。见了我,一个个喜眉笑眼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陷阱——我大从来都没有那样对我笑过——把我紧张得心跳的卟咚卟咚地。后来一想,我妈不会装假,俩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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