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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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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你进我退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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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他们一起住,还能不把家里给闹得鸡飞狗跳?再说他们来了,能容得下他们的宝贝儿子让儿媳妇给呼来唤去?到时还不得把我给吃了?二老现在身体好,住那房子日照采风都不错,邻里街坊也熟,我现在每周带着孩子回去一趟,给他们买足菜和日用品,再留一点钱,就能让他们乐得合不拢嘴,婆媳关系也好得不得了。真要搬一块住了,恐怕我再花上几倍的钱也讨不了好,我何苦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偏偏给自己寻不开心呢?

        张梦澜说,你说的也是,但温子群能接受吗?他一个大男人,这点主意都不让他拿。

        周茜狡黠地笑着说,你以为我真那么二啊,表面上我就装作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就说他上班路途远,有个车子方便。男人对父母的孝心都是有口无心的,不及对老婆孩子的十分之一,更何况他也喜欢车子,也就没说什么了,我这不是让他作主嘛。

        林颖说,说是说,我还是觉得你对温子群有点过分。

        周茜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这叫男女平等。

        张梦澜笑道,你个没脸皮的,你家闹得是哪一种平等?

        周茜反问,不叫男女平等要叫什么?

        张梦澜说,婚姻里的男女平等说的是男女的地位相同,我看你家太超前了,从别人家的左倾直接跃入右倾,其实压制男人也是男女不平等的一种表现。

        林颖说,不管怎样,还是要给男人留点面子的。像那次那个泼酒事件,我要是那样做,伍迟早把我给休了。

        泼酒事件,张梦澜也听周茜讲起过。温子群网站投资失败后消停了一段时间,2006年股市疯长那会,他又动了心,把家里所有的存款全扔了进去,苦苦撑到现在自然又是血本无归,他就此认定自己没有发横财的命,也就不再折腾,没事就和人喝点小酒,慢慢地竟喝上了瘾,每天就和几个酒鬼喝得昏天昏地。周茜开始体谅他心情不好,次数一多,也烦,就跟了他几天,一看到喝酒,冲过去操起他的酒杯连杯带酒的扔出窗外,搞得整桌子人都没头没脸,几次之后,再没人敢叫温子群喝酒了。

        周茜说,那个事,不那么做还真断不了他的酒瘾。男人嘛都爱面子,你和他关起门来讲理,他一套一套比你还会讲,能有什么用?而且,就算听进了他也控制不了自己。他越爱面子,我就越不给他留面子,越要当众扫他的面子,他为了不丢面子,就只好克制住自己。时间一长,自然就习惯了,你们也看到,他现在是真不想喝酒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我那么做是为了他好,是为了这个家好,不然我干嘛自毁形象,哪个女人不想做贤妻良母,非得给自己戴上一顶悍妻恶妇的帽子?

        张梦澜又好气又好笑,哟,你还挺委屈似的,你干脆说“我当泼妇我容易嘛”算了。

        林颖说,说是说,夫妻之间还是要互相尊重。

        周茜嘲讽地笑道,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书读一大叠,却把自己读呆了,以为什么都和书里写的一样,横是横竖是竖的,都要遵循一个道理。其实爱情和婚姻一样,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也分不出谁应该谁不应该,再谈不上对错。在爱情里,谁更爱了,谁就更卑微,谁就犯贱。张爱玲就是一个爱情的犯贱者。你们能说她不爱吗?她不懂得爱吗?按你们的道理来说,她爱得那么投入就应该有相应的回报,可她得到爱了吗?守卫得了她的爱了吗?拥有了她想要的幸福了吗?没有,即使她是个旷世奇才。你们以为婚姻里有道理可讲吗?爱情都不能讲理,婚姻就更没理可讲了。婚姻里的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互相缠绕,各种各样的道理纠结成为一堆乱麻,你能和一团乱麻讲什么理,你不快刀斩乱麻地跳出来就会被它缠死,这时候你还要顾及什么脸面?所以在婚姻里头,是谁更爱面子,谁就更卑微,谁就要受贱。

    周茜振振有词,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但张梦澜还是不能接受,好像婚姻就是一个血腥大江湖一样。她说,你就不怕他哪一天突然不犯贱了,要揭竿起义?

    周茜慢悠悠地说,所有的动物都是有贱性的,不管他有多强悍。你们说鲨鱼凶吗,曾有人做过实验,将一只最凶猛的鲨鱼和一群热带鱼放在同一个池子里,中间用强化玻璃隔开。起初鲨鱼每天都要无数次地冲撞那块看不到的玻璃,企图游到对面去。为什么?因为它不喜欢被掌控,它喜欢自由。它试遍每个角落,一次次愤怒无比地用尽全力去撞那块阻碍它的玻璃,可除了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外一无所获。一段时间后,鲨鱼就不再冲撞玻璃了,这时实验人员就把玻璃取走了,可鲨鱼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对游到这边的斑斓彩的热带鱼也视若无睹,好像它们只是墙上的一幅会动的壁画。它的食物鲫鱼要是逃到另一边去了,它也会放弃追逐,说什么也不再逾界。温子群就和那条鲨鱼一样,我第一次泼他的酒等于让他撞一次墙,他的心里肯定窝了一肚子气,回来也是大光其火。我呢,全不回应他,任他去发嘛。但第二次他去喝,我还是再让他撞一次壁,他这次就不像第一次那样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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