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用一个错误去纠正另一个错误,可想而知其结果只能谬误百出。我们深感无能为力,惊叹人们的短视。这时候,我一直和老学者在一起探讨了许多问题,我十分敬佩这位学者的敬业精神,他更像一位哲学家。在他的办公室里,我看见他如坐针毡,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疲倦、焦躁和愤慨。尽管天气很闷热,但所有的窗户只好严严紧闭,排气扇嗡嗡作响。我们全身渗着汗水。这一切,更增加了我们的内心烦躁。他时而挪动椅子,坐得离开桌子远一点,仿佛桌子上安放了一个令他不安的定时炸弹似的。他时而站立起来,张开双臂,眼睛茫茫然地朝着窗外,看着往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如今却是灰朦朦、冷清清的街市。他时而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把放在桌上的一个装满手稿的大文件夹打开又合上……从此以后,一种不祥的预兆缠绕在我的脑海里。不知从那天开始,有时竟然只隔一两天,我都做着同一个梦。第一次的梦境我现在仍然十分清晰。我站在山顶上,从高处的山峦往下望去,只见这个岛城一片肃瑟凄惨的景象,到处灰蒙蒙的天空,到处是刷得灰暗的建筑物,这是比过去的一段日子稍为洁净、明亮一些的日子,昔日几条首屈一指的、往常的繁华景象转瞬之间化为乌有。掉头一望,只见大海里一艘艘轮船纷纷改道;抬头一看,只见一架架飞机陆续返航。忽然,眼前岛城人声鼎沸,一个个市民背着行装离开了家园,走上了街头。瞬时间,汇成一股人潮,人们在长长街道上争先恐后地跑呀冲呀,接着人潮又分叉几路,分别逃命似的争先恐后地向着汽车站、火车站、港口方向跑去。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国家只好调动军警把守各个路口,组成人墙不允许市民通过,又派出精干人员劝说市民近回家园。正在这时,有人高呼救命,知道有人突然昏倒,引发一阵骚乱,接着,不断有人高呼救命,人们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突然昏倒,引发了一阵更大的骚乱和恐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邻近国家的医疗救护队出现在面前,人们立即看到了希望,骚乱立即停止,人们纷纷加入抢救行列。接着,这场灾难牵动了全世界,各国纷纷伸出援助之手,联合国也组织专门医护人员前往救治,专门组织专家前来研究对策……
我不知道一个人一生究竟会发生多少次梦,有许多梦根本毫无记忆,有许多梦永远也不会记起来,有许多梦只出现一次便永记脑海,有的梦却又不可思议的不断地在脑海里重复出现。这个梦就是这样。在每一次的梦境里都是相同的景色:丑陋的岛城,很脏,全是没有色彩没有活力的地方,只有山,只有水,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没有树木,没有花园。在以后的梦境里,我记得有一次发生在这个岛城欢歌载舞,正举办一个大型庆典活动的时候,这时,我在海滩礁石钓鱼满载而归,我背着沉甸甸的鱼娄,一手提着长长的钓杆,一手拧着一条活蹦活跳的大鱼,一步一步兴高采烈地向广场走进。我一边走,一边挥舞着钓杆,高举着大鱼,得意忘形地向人们玄耀自己的丰硕成果,人们停止了歌唱,远远向我靠拢过来。忽然,跑在最前面的人突然跌倒,接着,又有人一个个突然跌倒……有一次是我独自漫步海滩。这时阳光普照,太阳烤着沙滩,不论是美丽也好,庸俗也好,太阳总是用它那剌目的光辉照得真真切切,稀稀拉拉地长着蓟草和扎脚的灯心草的贫痰土地,冒出干燥的热气。我听到的只有金属蓝的苍蝇不间断的嗡嗡声。我好奇地看着这些苍蝇似乎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闷热的空气中,突然改变位置,随后在另一处又开始它们尖利的、单词的歌唱。没想到,刚才还那么明亮耀眼的天空,忽然收敛光辉,接着变得一片昏暗。我正感到这种昏暗终于使眼睛舒服一些的时候,一个在海滩上游泳的人突然猛烈挣扎沉没海里,接着沉没在海里的泳客又有一个、两个……如果早期的梦不是每次都在这情况下惊醒,我极有可能在梦中找到比现实更合情合理的解决办法。这是我从无数次恶梦中得到证实的依据。而事实上,在后期这个不断重复的梦境中,我印象最深刻的结局出现了三个不同版本:第一个版本是当时我们坐着汽车向海滩方向逃去,到了山脚下,汽车突然坏了,只好在路边停下来。这时月亮早已升起,乳白色的天向各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在我们身后是倚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建筑物,从那里刮来一阵带菌的热浪,促使我们一个个弃车逃窜,快步跑向海边。我们向一个士兵出示证件。士兵仔细端详了很久才放我们过去。我们从他身边走过去,再穿过山间小路,跑向到处散发着酒味和生鱼味的土堤。然后向防波堤坝的方向走去。快到达目的地时,一股碘和海藻的气味告诉我们大海就在前面。接着我们听到了涛声。大海在防波堤坝的巨石基脚下发出轻柔的嘘嘘声,我们攀登大堤时,无垠的碧波展现在我们面前,像丝绒般厚重,像兽毛般柔滑,可是来不及了,后面一个个人被追赶扑过来的带毒的热浪扫倒,眼看就要扫在我身上了,我正在考虑纵身汹涌澎湃的大海还是坐以待毙的万分危急时刻,反方向迎来一阵猛烈的强风,我得救了,我也醒来了。第二个版本是正在我们得到联合国和各国救助的时候,忽然间听毁灭性的灾难在不同国家同时发生的消息,有的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