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这个问题,我便一天不敢走出远门,我将永远陷入一种苦不堪言的状态,我的一生将永远在惶恐不安之中度过。这样一想,我什么也不惧怕了,与其事事处处受制忖、受约束、胆颤心惊地活着(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与死无异),倒不如将下狠心将生命置之度外,搏取今后堂堂正正、安安然然、坦坦荡荡、挺直腰杆而生。这样一想,我决定不惜以自己虚弱的身体作试验,以事实根据向世人展示我的话语的权威性。
决心一下,我决定义无反顾地采取行动。试问,有谁能在这个问题上像我一样以身试“法”,具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无畏气慨呢?一想到这里,我的勇气成倍地增长。可是,难题又来了。首先,面对吃了不能吃的东西,万一出了事昏倒了怎么办?我不能保证还会有好心人把我送到医院里,我不能保证自己出事时随时都能遇到路人——我必须在此声明自己并非怕死,而让不想让这项有益于人类的工作中途而废——其次,我应该尝试挑选吃那些食物才会比较全面又尽量地避免身体出问题呢?再次……对此,我决定把这次行动作为一场艰苦卓越的战斗来对待。为谨慎起见,我设计出一整套循序渐进实施步骤,周密的作战方案:
第一,由此及彼,先从家里作为试点,巩固成果,以点带面,再走出去实践。
第二,由近至远,逐渐扩大地域范围。我选择先在居住前面的那条街道,这样一来,如果万一出事,也有人知道,得以迅速报警到医院抢救。等待掌握了一定的规律后,再到外地进行实验。
第三,由少至多,逐渐扩大饮食品种。先是试验米饭、后试验面包。后试验蔬菜。然后再细分。比如吃蔬菜,我先选择白菜,然后芥菜、菜芯、波菜、豆角、罗卜等等。
第四,由小到大,逐渐扩大品种食量。开始浅尝即止,对每个品种严格控制吃的份量,等到一个小时后无不良反应后再多吃一些。一旦有不良反应,那怕是一种错觉,也要立即列入“黑名单”。
这是一套逐渐缩小包围圈的游击战术。可别少觑,它至少给了我在战场上奋勇撕杀的勇气。试问,在这个问题上,又有谁能像我一样做出如此胆大心细的考虑呢?当然,不能说这是十全十美的策略,尽管仍有瑕疵,但显然瑕不掩瑜,它毕竟可以极尽所能地将各种风险降到最低程度啊。为了减少反复,每项实验结果,我必须作好认真而准确的记录。对了,我并非孤军作战,邻居的保姆知道所出决定后,挺身而出,主动提出和我一起进行试验和实践。她认为的理由是她从来没有因为在外饮食而出现这种症状,应该不列入患有这种怪病的人之列;她还说,即使有问题,自己已经一把年纪,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她还说,两人一起检验,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以互相照应。为此,她专门买了一部手机,将医院急救电话、110呀,以及自己几个熟悉的人的电话输入手机内,以便应急使用。她能和我并肩作战的大无畏精神让我倍受感动,倍受鼓舞。我这辈子真不知如何感激这位对我如亲生儿子一样的老人。为了展示这一行动的艰巨和庄严使命,表达自己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的决心,我决定举行简单仪式为自己壮行!而且越快越好!当晚,我和保姆商量,在花园里捉鸡、捉鱼,摘菜、摘水果,凡是花园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不放过,我们一起合力做一顿丰盛可口的菜式。我还上街破例买了两瓶自己至爱喝的啤酒——自从病倒之后,我已经戒了酒。这一晚,我和保姆一起百无顾忌,边吃边聊,说说笑笑,我吃得肚鼓鼓的,喝得脸颊**辣的,仿佛这是最后一道晚餐似的。一宿无事。于是,我实施第二个步骤,决定勇敢地走出去。第二天,早餐、午饭、晚饭,我和保姆都到街上吃。我这一天的饮食记录简要如下:早餐在小榄公酒店,吃肠粉、粥、面包。平安无事。午饭在回味鸡酒店,吃鲩鱼、蒸鸡,白菜汤。然后回家,饭后安安静静地睡了一个午觉。晚饭在和顺饭店,吃大头鱼、猪肉、豆腐元西汤,我感到肚子有点不适,隐隐作痛,于是我立即停止进食。而邻居保姆安然无恙。晚饭的试食品实验不能确切存在问题,实在是由于过于谨慎,未能证明是否真正不妥因素,随即浅尝即止;即使有问题,也不能判断是那一道菜。因此不能算作一次有成效的实验。即便如此,晚上整理资料时,我还是把这家饭店和菜式列入“黑名单”。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我是个聪明人,有时候还是需要小心谨慎的。第二天我又察亮眼睛和保姆一起每顿都出外就餐,不重复以往同一间饭店,吃完一道菜隔了一段时间再吃另一道菜。结果,发现我吃了猪肉之后出现了问题。开始有些反胃,接着问题越来越严重,接着胸口闷得发慌,出现呕吐,头脑发热发胀,全身隐隐作痛,像散架似的软弱无力……而保姆也似乎感到不适,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双手好像无端端的有点儿在颤抖。由于症状很快减弱结束。我们始终没有拨通急救电话求援。第三天,我照样重整旗鼓和保姆一起吃饭……
就这样,我首先在几条街道地段,逐渐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并且逐渐增加饭店的间数和吃食的次数和品种,又采取从市场上购买肉食蔬菜回来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