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四章
好啦,我现在扫除了思想障碍,明确了方向,可以安安心心地休息一会儿了。说实在的,我太累了,因为我这些天来一直没有睡好,昨晚老是在作些离奇古怪的噩梦,加上今天又经过这种不明不白的折腾,更加困倦不堪,困倦得几乎不能思索了。现在我需要养精蓄锐。于是,我习惯地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计算着自己应该睡它四十分钟还是应该睡它半小时,实在没有时间,也应该至少睡它二十分种吧。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睡前心中有数,到时就会自然一觉醒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当然,要是有人能准时叫醒我就好了,这样我可以更放心地睡个痛快淋漓。为此,我在这种情况下曾不止一次地痴情幻想:如果身边拥有心仪伴侣是怎样的一种甜蜜生活啊。就在我侧脸观看时间的一刹那,我发觉跟随而来的那位愚蠢无比而又肮脏不堪的小个子一直在门角里像一根石墩似地站着,身子的形状如同我的别墅花园瓜棚里一根短木桩上挂着一个大冬瓜。我注意地看到他那件浅绿色的脏衣服,有几道衣扣来到“冬瓜”肚皮面前便无法扣上,不可思议地袒露着深深陷进去的、脏乎乎的肚脐眼。真恶心。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更加焦虑,时而看着我,时而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明显暗示我应该赶快处理什么紧要事情似的。当我好奇地责问他怎么还在这里的时候,他马上摇摇摆摆地走上前来告诉我,说自己是我的助手,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擅自离开,并且说可以随时随地听候我的吩咐。我听了感到非常愕然,同时想起他刚才竟然参与“空军一号”他们的恶作剧表演,一种厌恶之感徒然猛增。呵呵,我的助手?我什么时候需要助手啦?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个助手啦?可笑,你能给我什么帮助呢?啊,谁能告诉我,这是我的荣耀还是我的耻辱?我当时真想朝天跪拜叩问,让上帝作出正确的评判!再说,再说吧,我现在可没这福份;退一步再说,这里可没有你的办公桌啊,难道你一天到晚就这样站着不成?啊,朋友,当一位邋邋遢遢的可怜虫作为你的贴身随从时,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这个小子让我想起几年前自己在酒楼醉酒后被人强行拖上车运送到偏僻山沟里的几个疯子,我简直不想多看他一眼。但是,我还是用轻蔑的眼神扫视着他,我相信凭我锐利的眼光能把他逼迫得浑身不自在,使他觉得自讨没趣而自动辞离。
然而,这个呆小子似乎一点也不明白我的意思。无论我对他采取怎样冷嘲热讽的态度,他的脸部表情始终如同木雕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我只好提高嗓门,再次强调我现在非常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那怕只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向他挥挥手示意请他出去。然而,这个让我捉摸不透的家伙依然置若罔闻,把我的说话当作耳边风,而且让我隐隐感到连基本自由权利也被他无形地控制。因为他略带抱歉性质的回答虽然非常客气,但却也柔中带刚,似乎话中有话,不容辩驳。他首先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然后解释因为我的事情还未办理,因而他不能擅自出去;他又提醒我现在还不能休息,说我有很多事情急着要做。从他小得可怜而又十分清晰的话语里,让我难以想像他木木的机械似的脸孔、薄薄的小嘴也能发出声响来。接着,这个小个子指着他刚才我在紧闭双眼时悄悄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叠公司资料,包括总公司基本概况和宣传手册,意思是请我浏览一番。我心里虽然很不情愿这个人安排我的工作,但毕竟这些正是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所关心的事情,看来这个小个子并非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于是我用别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他好像从我的眼光里得到了鼓励,立即走上前来,亲自给我摊开桌子上面另一个写满统计数字的报表,一边翻阅一边向我讲解,期间还顺便纠正一些小错误。比如集团总公司属下某公司的人数一共有二百零六人,却写成二百零八人等等。同时,他补充说自己不会看这些材料,这些错误都是他从别人的议论中得来的,自己也不敢肯定情况是否属实等等。我第一次专心地听完他的讲述,然后重新抬起头打量他,心想自己初来乍到,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应该暂时放下如何甩掉他这个问题,而应该考虑如何领导这个碍手碍脚的小个子。好吧,既然如此,而且恐怕想躲也躲不过,那么就首先让我考验考验他吧。于是,我立即行使权力,给他安排工作任务,告诉他摆在面前有两件急切要做的事情:一是下发关于集团总公司举办嘉年华晚会的通知,明确提出几点具体要求;二是电话通知,召开集团总公司下属各公司中层领导班子会议,布置各项工作任务。这家伙一边听一边点头,我也一边说一边起草通知。然而刚写了一半,他又为先打印发文还是先电话通知开会这个程序问题提出自己的意见,还自以为是地、一五一十地解释应该首先打电话通知召开会议。当我把起好稿的通知交给他,叫他首先找人打印下发,接着找人按照我桌面上有关花名册立即用电话通知有关负责人前来参加会议的时候,他还试图为这个问题和我争论一番。哎呀,这还了得!我一边摇头一边愠怒地盯着他,心里思量了一会,决定严肃地向这个特殊下属宣布几条特别制定的有关规定,要求他务必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末了,我还告诫他在我不需要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