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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追你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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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麦场发大火那天,聂狗宝见到了大春。聂狗宝印象里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大春了。但大春说他跟聂狗宝几乎天天见面。大春讲了聂狗宝吃虫子的事情飞毛腿的事情和鸟人的事情,跟聂狗宝的记忆有很大不同。

        聂狗宝本想跟大春争论争论,大春显出很疲惫的样子说,你认为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记得就是这样,咱们谁也别想说服谁。

        聂狗宝想问问两个鸟人的事情,大春说关于鸟人我只知道这么多,剩下的我不太清楚,恐怕你要问别人了。

        聂狗宝心想,那两个鸟人的事情还是去问问素素嫂子吧。聂狗宝转身要走的时候,大春问聂狗宝,今天咱们见过面了?聂狗宝点点头。大春又问,咱们说的话你都记住了?聂狗宝说记住了。聂狗宝看大春神秘的样子问道,你什么意思?大春说,你每次都是这样,跟你说过的话转身就忘了。

        去素素家的路上,聂狗宝想起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素素了,自从带素素和大民子去北京以后再没有见过她。聂狗宝又想起跟两个鸟人带着素素和大民子去北京这件事似乎不是真的,只是场梦,所以上一次见到素素是什么时候又成了一个问题。

        聂狗宝认为搞清楚上一次见到素素是什么时候很重要,而要搞清楚这个问题需要把前面的事情仔细梳理一番。

        聂狗宝站在素素家的院门前面扳着指头算,算来算去越算越糊涂,搞不清楚最后一次见素素是在什么时候。最后,聂狗宝想起大春说的话,认为不需要再想这件事了:可能真如大春所说的,自己天天跟素素见面,见过后转身就忘了。

        聂狗宝意识到现在还没有忘掉大春说的那些话,把大春说的那些事情琢磨了一番。大春说的那些事情跟自己脑子里记得似乎不完全一样,这件事情很不寻常,关于这些事情,谁也没有撒谎,却一定有人说的不是真的。

        聂狗宝走进素素家院子的时候,天早已黑透。聂狗宝的记忆里,每一次来找素素都是在晚上。聂狗宝推开素素的虚掩的房门,想起从前每次都是这样轻轻推开素素的虚掩的房门。聂狗宝走到素素的床前,隐约看见素素躺在床上,感觉素素并没有睡着,聂狗宝猜测,素素正在等着他。

        聂狗宝静静地坐在素素的床前。过了片刻,素素侧转过身来问聂狗宝,你来了。聂狗宝说,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素素问,你怎么不说话?

        聂狗宝说,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素素说,想从哪儿说就从哪儿说。

        聂狗宝忽然想起来似的,问素素,那两个鸟人是怎么回事儿?

        素素说,那两个鸟人是从外乡来的飞毛腿,你在沙葛荡里碰见他们,想跟着他们学习飞行。

        聂狗宝说,那是什么时候?

        素素说,好几个月了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聂狗宝问,后来他们到哪儿去了?

        素素说,怎么又忘了?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吃虫子那会儿,你在沙葛荡里遇见两个从山东来的会飞的人,他们说他们是鸟人,他们说你也是鸟人的后代,于是你想跟那两个鸟人学习飞行。有一天晚上,你带那两个鸟人过来说要带我飞到北京,但碰巧聂二明那天来跟我睡觉,那两个鸟人把聂二明从被窝里拽起来架走了。听说——聂二明在街上说的,那两个鸟人一边一个架着他的胳膊,吓得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只听见耳边的风刮得呼呼的,风停下来的时候,他一睁眼,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那两个鸟人也已不见了踪影。聂二明问当地人这是什么地方,当地人说的话聂二明听不懂,他感觉可能是到了天边了,因为空气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儿。

        聂二明一路要饭回来,他一路问一路走,搭汽车扒火车,终于回到碾头镇。他在街上说,这一路什么不该受的罪都受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都吃了,就差吃活人了。

        聂二明回来后到公社里告那两个鸟人的状,但那两个鸟人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聂二明说你是鸟人的同伙儿,公社派民兵到处抓你,但怎么也抓不住。那两个鸟人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聂狗宝说,你说的这些跟我记得的有些不同:第一:你怎么没有提起大民子?第二,咱们有没有一起飞去北京?

        素素说,大民子?你说的这个大民子是谁?

        聂狗宝惊讶地问道,大民子是你的儿子啊,是你跟喜生哥的儿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素素比聂狗宝还要吃惊,我什么时候有个叫大民子的儿子?这件事情你从前没说过,既然说起来了,我就从头说起:我跟喜生结婚前就怀了他的种,那是我跟喜生钻麦秸垛的结果。喜生上部队以后,我的肚子眼见一天天大起来,但搞**以后,碾头镇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连我在内十几个怀孕妇女不知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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