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狗宝拉着架子车一瘸一拐地回家,刚走到村口就不行了,脚疼得不敢挨地。
聂狗宝让几个在村口玩的半大孩子给家里捎信。过一会儿,蓝娥慌慌张张跑过来,让聂狗宝坐到架子车上拉回家去了。
一进院门,蓝蛾就哭起来了,问这是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聂狗宝说:“脚被瓦碴子扎烂了,没大碍。”
蓝娥说:“路都走不成了,还没大碍?”
聂狗宝瞅瞅院子四周问:“俺爹不在家?”
蓝娥说:“你还不知道,咱队里弄了个**食堂,你爹到食堂里帮忙做饭去了。”
聂狗宝扑哧笑了:“俺爹也会做饭?”
蓝娥也笑了:“做不好还做不坏啊。”
娘儿俩在家里说了会话,聂狗宝说,我得赶紧找队长去,那边快要断顿了。蓝娥说,队长这会儿在食堂吃饭呢,咱也该吃饭了。
碾头镇七队的**食堂刚刚成立几天,本来队上的意思是来年麦收以后再建,因为碾头镇的人从来都是麦后吃麦,秋后吃秋。**食堂一开张就吃秋粮,不坏了**的名气?
但大队支书传达了上面的精神,要跑步进入**,不能等,要等不得到猴年马月?七队社员们就把家里的口粮和猪羊交给队里,在仓库旁边盖了几间新房,找了几个大队小队干部的家属当炊事员,**食堂就开张了。
开张的头三天,队里杀猪宰羊,欢庆**即将到来。
队长站在饭桌上给全队社员讲话,现在我们一只脚已经迈进**,只要全体社员大干苦干,不等几年**就会实现。
有人问:“**到底是什么样啊?”
队长说?:“到了**社会,那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耕地不用牛,全是机械化;白面加苏打,好吃好消化……”
吴二疙瘩他娘说:“队长,到了**社会能给俺二疙瘩找个媳妇不?”
队长说:“那是肯定,**就是想啥有啥,要啥有啥,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实现不了的,别说给俺疙瘩兄弟找个花滴滴的新媳妇,就是给婶子续个新老头子也不成问题。”
社员们大笑,笑得吴二疙瘩他娘脸上泛起了红晕。
七队的**食堂开张猛吃三天后,食堂司务处研究决定,全队的伙食标准为两干一稀,粗细搭配,以粗为主,吃饱为止。
一次吃饭的时候,骨朵边给队长打饭边问:“咱们一只脚已经迈进**了?
队长说?:“这还有错吗?“
骨朵指着柳条筐里的玉面窝头说:“那怎么还吃这么多的玉面?”
队长说:“不是还有一只脚没进入**吗?”
骨朵问:“等两只脚都进入**了是不是一年到头都能吃白面?”
队长说:“这还有假吗?我在公社开会的时候,公社的马书记也是这么说的。”
骨朵说:“到时候都吃白面了,玉面怎么办?”
队长说:“俺叔瞎操心,人不吃,猪还不能吃?”骨朵说:“那就是说,到了**粮食就多得可以随便糟踏了?”
队长说:“不能这么说,猪吃了上膘快,咱们可以天天吃猪肉嘛。”
聂狗宝跟娘到食堂的时候,多数社员已经吃完饭,正围坐在饭桌旁边打嗝边用长指甲刮粘在牙上的饭垢,刮完又把粘在指甲上的饭垢抹在鞋底上或弹在地上。
能够从牙齿上刮下厚厚的饭垢说明饭吃得好,只有在这样的饭后碾头镇的人才会这样从容不迫地从牙上刮饭垢。
骨朵正蹲在盛窝头的柳条筐旁就着一大碗菜汤吃窝头,看见聂狗宝进来,连忙打了声招呼,又见聂狗宝走路不稳当,把饭碗撂下,问长问短了一番,知道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给娘儿俩打饭。
蓝娥打完饭要回家吃,用手指着厨屋旁边的一个小套间问骨朵:“队长在司务处吧?”
骨朵说:“在里边正吃呢。”
聂狗宝说:“娘,你先回家,我给队长说完话就回。”
蓝娥说:“走前不管咋到药铺把脚看看。”
队长见聂狗宝瘸着走进来,问怎么回事?
聂狗宝简单说了情况,说完就提到拉粮要钱的事儿。
队长说,刚好,司务长也在,我吃完饭还有事,让司务长给你解决吧。司务长是队里仓库保管兼的,听队长的话,说先吃饭,,完饭再说。
队长临走的时候告诉司务长,钱粮紧着挖河工地上用,别亏了队里的劳力。
吃完饭,司务长带着聂狗宝到队部找到队里的会计,商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