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了半年时间,雪的情绪明显不对了,我能说什么呢?我有资格说什么?这是她作为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候,却跟着我这个年轻的穷小子,凭什么呢?我到底是相信了以前一个舍友说过的一句话,男人,不要奢谈爱情,先奋斗,以后当个贪官,或者成个奸商,等你四五十岁了,就可以回过头来玩二十来岁的漂亮女人了,想玩多少有多少,只要你有钱有权,好日子都在后头呢!如果颠倒了,你就是个傻逼——不,是一个傻球。
一年以后我们分手了,雪说她父母让她回家乡去,说在那边给她安排了工作,那时候她还问我要不要跟她走——她的意思是,你要是爱我就会跟我走,就会放弃你的事业——问题是,我他妈的现在有什么事业?!跟你走了又能有什么事业?!跟她回去,让我也给她父母养着,我是个男人,这不是入赘,却比入赘更丢脸,我犹豫了,于是她得出结论,还流着眼泪,原来我不爱她——哦,原来如此。
好吧,她要离开我,还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但或许的确如此——反正这样好让她自己以后的心情能够好过。行了,我认了,那时候,我真的在想,感觉以后都不会再爱了。
雪回到了家乡,半年以后,我从朋友那里听说她在家乡结婚了,男人是一个国企的业务经理,比她大七岁。
我辞职了,离开了我们上大学的城市,也告别了我的青春,呵,才二十四岁。
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我的家境说不上富裕,但父母好歹在我们省的省会城市工作、退休,有点底子,我在家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去考考公务员,父亲说要是出什么问题,就给送礼,他说他好赖认识几个领导,和我去的这个城市好歹是有联系的,但我还算争气,或者说,这个城市不算黑,我到底是给录取了。
五一放假的时候,我想出了一个点子,我准备在我们的报纸上再新开一个版块。那份报纸的政治和工作氛围过于浓重了,因为这样,每次下发去了,也没人当回事,根本没人看,本来就是面子工程。我想在报纸上开一个“笔汇”版块,专门刊登自己单位内部人员的投稿——稿件内容不限,随便写,业务类、工作累、散文类、心得类甚至是意见小说类的都可以。
老张头一听我这个意见就说好,他向上面领导报告了一下——老张头总是这样,屁大点事儿都要请示一下——据他说他请示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我的名字,用他的话来说,他是个等退休的人,我还年轻,也算是为我铺路,我想这本身就是我想出来的点子——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挺感激老张头的善心的。
领导批准了,要求是别搞乱就成,我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哈哈,一份破报纸,别真把自己当根葱!我设计了一个征稿启事,在文印室打印出来,每个办公室——后勤部,前厅办公楼甚至是门卫处都散发了一份。两个星期后,我的征稿邮箱中没有任何动静,这也难怪,在一个事业单位来说,大多数人谁管你这事儿还给你写稿子抒发浪漫主义,闲的蛋疼啊?
我又等了一个多星期,眼看就要排版编辑了,还是没有一份稿件投来,这让我多少觉得有些沮丧,甚至想着索性自己动笔用几个笔名写几篇。
所以你们可以想见,当何芸来到我办公室,把一份打印稿交给我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欣喜和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