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回事,能跟我们谈谈吗?”
“前天我来到棉厂排队卖棉花,足足等了一天一夜,才算挨到了收购点。他们把我的棉花评定为二级不说,杂质、水分还要另外扣除10%,仔细一算要几十斤不做数,既然归为了二等棉为何还要另外扣除重量?一二等级之间本来就存在30元的差价,我当然不情愿出手,我扛起一包棉花就要走,他们就把我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另一包棉花扔了过来,险些把我摔倒,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正是因为对棉厂心怀不满你才烧掉了自己的棉花?”
“可以说是这么回事。”
杨庆明刚踏入派出所办公室门。所长拍了一把桌子站起身,直接指着杨庆明,说:“老杨,你看看你们村都糟糕成什么样了,简直是混乱不堪。”
“高所长,您消消气。”
“李木匠敢明目张胆的在棉厂放火,真是太不像话了。”
“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干出这种事,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等我回头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正在这时,棉厂的几位领导走进了门。
杨庆明赶忙站起来,转过身微笑着对所长说:“你们先忙着谈事,我出去到外面走走。”
杨庆明找到了扣押李木匠的房间,一进门就对着他指责:“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毁的是自己的东西,别人管不着。”
“你呀你,都到什么地步了怎么还可以说这种话?这回幸亏是棉厂及时扑救,要是引燃了棉厂的大仓库,又该怎么办?”
“我拿自己的命抵偿。”
“整个仓库棉花价值成百上千万,你的命能值几个钱?”
“要杀要剐,随他们的便。”
“别再多说话了,你闯下大祸了。”
杨庆明看到李木匠没有任何悔改之意,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门。
杨庆明躲在僻静的一角,直到目送棉站的几位领导坐上车离开镇政府大门,他才返回了所长的办公室。
“棉站的领导来过了,他们提出了严惩李木匠的要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棉花的收购的价格是经过行署研究审批的,全区那么多的老百姓都认可了,就偏偏遇上一根筋的李木匠给较上劲找起了麻烦,这种人实在可恨。”高所长指指点点说,“你要是看不上棉站推出的价格,有选择卖与不卖和卖多卖少的权利,何必要选择在棉站里放火?”
“对对对,李木匠实在作过了头。”
“我虽然有公职在身,可我家里也是种田的,一样到棉站出售棉花,从来没听我家人说过棉站半个‘不’字。”
“高所长您是大权在握,他们在你的地盘上干事,有些事用不着你亲自出面,你们不知不觉中就享受到了优厚的待遇。远的不说,就拿前些天的一件事来说,你的家人去卖棉,我与他们刚好碰在一起,我跟您父亲也算的上老熟人了,混进了他们的队伍。你二弟敲开了门岗的大门,打出您的旗号,我们一拨人就从出口,棉站的出口进了门。”
高所长表现的有些难为情,揭开旁边的茶杯盖子,吹开水面的茶叶,细细的喝上一口。
“从入门到质检再到过磅一路畅通,你们家人的棉花评定是特级,其余的人被评为一级,还不是留足了面子。”
“杨庆明,你在我的办公室拿这个说事,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要拆我的台嘛?”高所长有些气不过。
“不不不,高所长您误会了,我是就事论事,没别的意思。”杨庆明伸直手摇了摇手,说“你对群众中间的情况不还太了解,其实啊,老百姓之间早就传出了有关棉站的是是非非。”
“他们都说了什么?”
“唉… …,”杨庆明轻轻摇了摇头。
“把你自己话继续说下去,怎么还吞吞吐吐的?你干嘛嘴上说出来一半,另一半还在心里。”高所长又把茶盖轻轻的扣上,“棉站的人都走了,他们又不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
“有的人说棉站的人坑苦了百姓,有的人说他们克扣棉花的重量,还有的人说质检把关的人员故意压低评定等级,用来节省投入的资金。不管咋说,我的体会更深一些。”
“我刚才说过了,咱们这里是国家的棉花生产基地,棉花收购的价格是经过行署农业主管部门审批决定的,棉站的人也是这么讲的。哎,对了,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有上级的指示精神,他们敢这么胡来吗?”
“行署是制订了指导价,可他们的人却不能亲自下来收棉花呀。出售的棉花要评定质量等级,要以棉站的大磅作为标准,另外再扣除杂质和水分,这都给棉站留下了操作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