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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雁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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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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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莹的烛光下。满是碎布的针线笸箩里摆有线穗、荷包、和剪刀,还有一双新的虎头小靴。身怀六甲的丁香兰坐在床头忙于在红布兜上刺绣。竹篾圆撑展开细腻光亮的红绸布面,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呈现俯冲而下回首仰视的姿态。白色舒卷的祥云点缀在周围。麒麟满身青绿的鳞甲,坚挺的四肢下是褐色的脚蹄。脊背上黄色鬃毛延续至高跷的尾巴。头部浅蓝色长毛中生出一对粗壮的犄角,折皱长面圆目睁睁,上颌端部两个外凸的鼻腔孔。张开的嘴锋牙参差,露出粉红的舌头。整个图案布局得当,五颜六色的丝线搭配的色彩十分协调,柔和的线条,鲜亮的色泽,更加衬托出麒麟的威武气势。

        天空浮动着几朵白云。蓝天白云映衬着一棵葱翠冠枝的老榆树,粗壮树杆扎根于李木匠家的后院。

        怀胎十月的丁香兰躺在床上,一副吃力的表情,咬着牙痛苦呻吟,汗水润湿了秀发,双手不时地抓握床单。旁边放上接生用具和半盆温水,接生婆婆做好准备坐在床边照应着。

        “快了,开始露胎了。”

        儿媳即将临产,李木匠一家人心情既兴奋又紧张。李二顺心神不定地坐在院里的长凳上,李木匠在正屋来回走动着,老妻在送子观音神像前点燃佛香,眯上眼念念有词的祈祷,梅子在东屋厨房听候安排,李大顺在石磨前的拣着黄豆时不停地朝着这里观望。

        “放松一点,别紧张,深呼吸慢用力。”

        时间依然不快不慢,一点一滴的过去。

        新生儿呱呱坠地,啼哭声冲破了庭院的宁静,一家人把目光转向了西屋。

        “下生了,生个大胖小子。”产房里传出接生婆婆的大声呼喊。

        全家人片刻缓过神来,心情十分喜悦,母女俩拥在门口,二顺站了起来透过窗子向里瞧,大顺停下来朝这里张望。

        丁香兰在床上侧身而卧,头上裹着围巾,清秀的脸庞略显几分憔悴,凝神的目光注视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她缓缓伸出手温柔地试了试孩子的脸蛋。

        火炉上的砂锅里炖着一只老土鸡,顶动的盖子吐出水汽,香味弥漫。一只深腹平底的敞口粉彩瓷碗,里面放着一把白色汤匙。

        李二顺提着一个柳编小篮熟鸡蛋走进门来,放在床边的桌上,伏下身来仔细观看孩子,关切地问:“香兰,饿了吧?快吃些东西。”

        李二顺捡起一个鸡蛋啪啪摔了几下,扒去破碎的外壳露出白腻的蛋清,送至丁香兰嘴边。她洁白的牙齿轻轻咬去一小口。他翻动了几下砂锅里沸动的鸡块,盛出了一碗鸡汤,用汤匙搅动了几下,舀出一勺吹了几口气,给丁香兰喂下。此时,俩人静静对视着。

        小两口一个扒皮一个吃,柳编小篮里还剩下最后一个鸡蛋。李二顺拿着扒好的鸡蛋偷偷瞄了丁香兰一眼,一口吞下去,稍加费力地往肚里咽。

        “哟,跟谁生闷气呢,这是?”丁香兰整理着孩子的衣襟,头也不抬说。

        李二顺低下头捂了捂嘴慌忙说:“没,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你,自己吞下去了。”

        李木匠站在芦苇小河的岸边,撒开一张圆圆的大网,整张网渐渐沉入水底,然后挽起长绳缓缓收网,渔网收拢在一起被提出水面,在水面来回涮了几次,几条大小不一露出白肚皮的鱼儿粘在网里奋力跳跃着。李木匠翻动着沉甸甸的网硾,清理出网底的枯枝败叶,把鱼摘下来放进腰间的口袋里。

        美满温馨的小家中。丁香兰对儿子细心呵护、关爱倍至,亲吻了一下怀里熟睡中的儿子。

        “给儿子取个啥名好呐?”丁香兰抱起孩子直了直腰,手轻轻的拍着被窝里的孩子,心中盘算着。

        “该叫啥名叫啥名。”李二顺大口吃着午饭,回了媳妇一句话。

        “瞧你那没出息的窝囊样,说出的话跟没说一个样”,丁香兰瞥了李二顺一眼没好气的说,“谁跟你说话了,胡插言,我是在问自己。”

        丁香兰思考了一下,“哎,叫小军咋样?”

        李二顺吃着饭默不作声。

        “问你话呐?”丁香兰带着不满的口气,“只长一颗吃饭心,猪啊还是饭桶?”

        “好与差我哪知道,你的话真让人为难,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丁香兰听了忍不住笑出来,说:“对我有意见是不?”

        “全听大当家的一句话,叫小军不很好嘛。”李二顺转念一寻思,伸出一指头接着说,“按李家辈分往下排,孩子是‘君’字辈,就叫‘君军’吧。”

        “‘君军’这个名字好啊。”丁香兰高兴地点头,“我儿子有名字喽,我儿子有名字喽。”

        “咱儿子就叫李君军。”

        丁香兰听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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