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戎,若苟违戾,非徒小故。以亲正疏,古人明戒也。”恪更拜太傅。於是
罢视听,息校官,原逋责,除关税,事崇恩泽,众莫不悦。恪每出入,百姓延颈,
思见其状。
初,权黄龙元年迁都建业,二年筑东兴堤遏湖水。后征淮南,败以内船,由
是废不复脩。恪以建兴元年十月会众於东兴,更作大堤,左右结山侠筑两城,各
留千人,使全端、留略守之,引军而还。魏以吴军入其疆土,耻於受侮,命大将
胡遵、诸葛诞等率众七万,欲攻围两坞,图坏堤遏。恪兴军四万,晨夜赴救。遵
等敕其诸军作浮桥度,陈於堤上,分兵攻两城。城在高峻,不可卒拔。恪遣将军
留赞、吕据、唐咨、丁奉为前部。时天寒雪,魏诸将会饮,见赞等兵少,而解置
铠甲,不持矛戟。但兜鍪刀楯,倮身缘遏,大笑之,不即严兵。兵得上,便鼓噪
乱斫。魏军惊扰散走,争渡浮桥,桥坏绝,自投於水,更相蹈藉。乐安太守桓嘉
等同时并没,死者数万。故叛将韩综为魏前军督,亦斩之。获车乘牛马驴骡各数
千,资器山积,振旅而归。进封恪阳都侯,加荆扬州牧,督中外诸军事,赐金一
百斤,马二百匹,缯布各万匹。
恪遂有轻敌之心,以十二月战克,明年春,复欲出军。【汉晋春秋曰:恪使
司马李衡往蜀说姜维,令同举,曰:“古人有言,圣人不能为时,时至亦不可失
也。今敌政在私门,外内猜隔,兵挫於外,而民怨於内,自曹操以来,彼之亡形
未有如今者也。若大举伐之,使吴攻其东,汉入其西,彼救西则东虚,重东则西
轻,以练实之军,乘虚轻之敌,破之必矣。”维从之。】诸大臣以为数出罢劳,
同辞谏恪,恪不听。中散大夫蒋延或以固争,扶出。
恪乃著论谕众意曰:“夫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王者不务兼并天下而欲垂祚
后世,古今未之有也。昔战国之时,诸侯自恃兵强地广,互有救援,谓此足以传
世,人莫能危。恣情从怀,惮於劳苦,使秦渐得自大,遂以并之,此既然矣。近
者刘景升在荆州,有众十万,财谷如山,不及曹操尚微,与之力竞,坐观其强大,
吞灭诸袁。北方都定之后,操率三十万众来向荆州,当时虽有智者,不能复为画
计,於是景升儿子,交臂请降,遂为囚虏。凡敌国欲相吞,即仇雠欲相除也。有
雠而长之,祸不在己,则在后人,不可不为远虑也。昔伍子胥曰:‘越十年生聚,
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夫差自恃强大,闻此邈然,是以诛子胥
而无备越之心,至於临败悔之,岂有及乎?越小於吴,尚为吴祸,况其强大者邪?
昔秦但得关西耳,尚以并吞六国,今贼皆得秦、赵、韩、魏、燕、齐九州之地,
地悉戎马之乡,士林之薮。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数倍;以吴与蜀比古六国,不
能半之。然今所以能敌之,但以操时兵众,於今適尽,而后生者未悉长大,正是
贼衰少未盛之时。加司马懿先诛王凌,续自陨毙,其子幼弱,而专彼大任,虽有
智计之士,未得施用。当今伐之,是其厄会。圣人急於趋时,诚谓今日。若顺众
人之情,怀偷安之计,以为长江之险可以传世,不论魏之终始,而以今日遂轻其
后,此吾所以长叹息者也。自古以来,务在产育,今者贼民岁月繁滋,但以尚小,
未可得用耳。若复十数年后,其众必倍於今,而国家劲兵之地,皆已空尽,唯有
此见众可以定事。若不早用之,端坐使老,复十数年,略当损半,而见子弟数不
足言。若贼众一倍,而我兵损半,虽复使伊、管图之,未可如何。今不达远虑者,
必以此言为迂。夫祸难未至而豫忧虑,此固众人之所迂也。及於难至,然后顿颡,
虽有智者,又不能图。此乃古今所病,非独一时。昔吴始以伍员为迂,故难至而
不可救。刘景升不能虑十年之后,故无以诒其子孙。今恪无具臣之才,而受大吴
萧、霍之任,智与众同,思不经远,若不及今日为国斥境,俯仰年老,而雠敌更
强,欲刎颈谢责,宁有补邪?今闻众人或以百姓尚贫,欲务间息,此不知虑其大
危,而爱其小勤者也。昔汉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闭关守险,以自娱乐,空
出攻楚,身被创痍,介胄生虮虱,将士厌困苦,岂甘锋刃而忘安宁哉?虑於长久
不得两存者耳!每览荆邯说公孙述以进取之图,近见家叔父表陈与贼争竞之计,
未尝不喟然叹息也。夙夜反侧,所虑如此,故聊疏愚言,以达二三君子之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