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都督西陵,自关羽至白帝。三年,假节。孙皓即位,加镇军大将军,领益州
牧。建衡二年,大司马施绩卒,拜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诸军事,
治乐乡。
抗闻都下政令多阙,忧深虑远,乃上疏曰:“臣闻德均则众者胜寡,力侔则
安者制危,盖六国所以兼并於强秦,西楚所以北面於汉高也。今敌跨制九服,非
徒关右之地;割据九州,岂但鸿沟以西而已。国家外无连国之援,内非西楚之强,
庶政陵迟,黎民未乂,而议者所恃,徒以长川峻山,限带封域,此乃守国之末事,
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每远惟战国存亡之符,近览刘氏倾覆之衅,考之典籍,验之
行事,中夜抚枕,临餐忘食。昔匈奴未灭,去病辞馆;汉道未纯,贾生哀泣。况
臣王室之出,世荷光宠,身名否泰,与国同慼,死生契阔,义无苟且,夙夜忧怛,
念至情惨。夫事君之义犯而勿欺,人臣之节匪躬是殉,谨陈时宜十七条如左。”
十七条失本,故不载。
时何定弄权,阉官预政;抗上疏曰:“臣闻开国承家,小人勿用,靖谮庸回,
唐书攸戒,是以雅人所以怨刺,仲尼所以叹息也。春秋已来,爰及秦、汉,倾覆
之衅,未有不由斯者也。小人不明理道,所见既浅,虽使竭情尽节,犹不足任,
况其奸心素笃,而憎爱移易哉?苟患失之,无所不至。今委以聪明之任,假以专
制之威,而冀雍熙之声作,肃清之化立,不可得也。方今见吏,殊才虽少,然或
冠冕之胄,少渐道教,或清苦自立,资能足用,自可随才授职,抑黜群小,然后
俗化可清,庶政无秽也。”
凤皇元年,西陵督步阐据城以叛,遣使降晋。抗闻之,日部分诸军,令将军
左奕、吾彦、蔡贡等径赴西陵,敕军营更筑严围,自赤谿至故市,内以围阐,外
以御寇,昼夜催切,如敌以至,众甚苦之。诸将咸谏曰:“今及三军之锐,亟以
攻阐,比晋救至,阐必可拔。何事於围,而以弊士民之力乎?”抗曰:“此城处
势既固,粮谷又足,且所缮修备御之具,皆抗所宿规。今反身攻之,既非可卒克,
且北救必至,至而无备,表里受难,何以御之?”诸将咸欲攻阐,抗每不许。宜
都太守雷谭言至恳切,抗欲服众,听令一攻。攻果无利,围备始合。晋车骑将军
羊祜率师向江陵,诸将咸以抗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无所忧患。假令
敌没江陵,必不能守,所损者小。如使西陵槃结,则南山群夷皆当扰动,则所忧
虑,难可竟言也。吾宁弃江陵而赴西陵,况江陵牢固乎?”初,江陵平衍,道路
通利,抗敕江陵督张咸作大堰遏水,渐渍平中,以绝寇叛。祜欲因所遏水,浮船
运粮,扬声将破堰以通步车。抗闻,使咸亟破之。诸将皆惑,屡谏不听。祜至当
阳,闻堰败,乃改船以车运,大费损功力。晋巴东监军徐胤率水军诣建平,荆州
刺史杨肇至西陵。抗令张咸固守其城;公安督孙遵巡南岸御祜;水军督留虑、镇
西将军朱琬拒胤;身率三军,凭围对肇。将军朱乔、营都督俞赞亡诣肇。抗曰:
“赞军中旧吏,知吾虚实者,吾常虑夷兵素不简练,若敌攻围,必先此处。”即
夜易夷民,皆以旧将充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处,抗命旋军击之,矢石雨下,
肇众伤死者相属。肇至经月,计屈夜遁。抗欲追之,而虑阐畜力项领,伺视间隙,
兵不足分,於是但鸣鼓戒众,若将追者。肇众凶惧,悉解甲挺走,抗使轻兵蹑之,
肇大破败,祜等皆引军还。抗遂陷西陵城,诛夷阐族及其大将吏,自此以下,所
请赦者数万口。脩治城围,东还乐乡,貌无矜色,谦冲如常,故得将士欢心。
【晋阳秋曰:抗与羊祜推侨、札之好。抗尝遗祜酒,祜饮之不疑。抗有疾,祜馈
之药,抗亦推心服之。于时以为华元、子反复见於今。汉晋春秋曰:羊祜既归,
增脩德信,以怀吴人。陆抗每告其边戍曰:“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
服也。各保分界,无求细益而已。”於是吴、晋之间,馀粮栖亩而不犯,牛马逸
而入境,可宣告而取也。沔上猎,吴获晋人先伤者,皆送而相还。抗尝疾,求药
於祜,祜以成合与之,曰:“此上药也,近始自作,未及服,以君疾急,故相致。”
抗得而服之,诸将或谏,抗不答。孙皓闻二境交和,以诘於抗,抗曰:“夫一邑
一乡,不可以无信义之人,而况大国乎?臣不如是,正足以彰其德耳,於祜无伤
也。”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