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之。备从巫峡、建平连围至夷陵界,
立数十屯,以金锦爵赏诱动诸夷,使将军冯习为大督,张南为前部,辅匡、赵融、
廖淳、傅肜等各为别督,先遣吴班将数千人於平地立营,欲以挑战。诸将皆欲击
之,逊曰:“此必有谲,且观之。”【吴书曰:诸将并欲迎击备,逊以为不可,
曰:“备举军东下,锐气始盛,且乘高守险,难可卒攻,攻之纵下,犹难尽克,
若有不利,损我大势,非小故也。今但且奖厉将士,广施方略,以观其变。若此
间是平原旷野,当恐有颠沛交驰之忧,今缘山行军,势不得展,自当罢於木石之
间,徐制其弊耳。”诸将不解,以为逊畏之,各怀愤恨。】备知其计不可,乃引
伏兵八千,从谷中出。逊曰:“所以不听诸君击班者,揣之必有巧故也。”逊上
疏曰:“夷陵要害,国之关限,虽为易得,亦复易失。失之非徒损一郡之地,荆
州可忧。今日争之,当令必谐。备干天常,不守窟穴,而敢自送。臣虽不材,凭
奉威灵,以顺讨逆,破坏在近。寻备前后行军,多败少成,推此论之,不足为戚。
臣初嫌之,水陆俱进,今反舍船就步,处处结营,察其布置,必无他变。伏愿至
尊高枕,不以为念也。”诸将并曰:“攻备当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衔持
经七八月,其诸要害皆以固守,击之必无利矣。”逊曰:“备是猾虏,更尝事多,
其军始集,思虑精专,未可干也。今住已久,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计不复生,
犄角此寇,正在今日。”乃先攻一营,不利。诸将皆曰:“空杀兵耳。”逊曰:
“吾已晓破之之术。”乃敕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一尔势成,通率诸军同时
俱攻,斩张南、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首,破其四十馀营。备将杜路、刘宁等穷逼
请降。备升马鞍山,陈兵自绕。逊督促诸军四面蹙之,土崩瓦解,死者万数。备
因夜遁,驿人自担烧铙铠断后,仅得入白帝城。其舟船器械,水步军资,一时略
尽,尸骸漂流,塞江而下。备大惭恚,曰:“吾乃为逊所折辱,岂非天邪!”
初,孙桓别讨备前锋於夷道,为备所围,求救於逊。逊曰:“未可。”诸将
曰:“孙安东公族,见围已困,奈何不救?”逊曰:“安东得士众心,城牢粮足,
无可忧也。待吾计展,欲不救安东,安东自解。”及方略大施,备果奔溃。桓后
见逊曰:“前实怨不见救,定至今日,乃知调度自有方耳。”
当御备时,诸将军或是孙策时旧将,或公室贵戚,各自矜恃,不相听从。逊
案剑曰:“刘备天下知名,曹操所惮,今在境界,此强对也。诸君并荷国恩,当
相辑睦,共翦此虏,上报所受,而不相顺,非所谓也。仆虽书生,受命主上。国
家所以屈诸君使相承望者,以仆有尺寸可称,能忍辱负重故也。各任其事,岂复
得辞!军令有常,不可犯矣。”及至破备,计多出逊,诸将乃服。权闻之,曰:
“君何以初不启诸将违节度者邪?”逊对曰:“受恩深重,任过其才。又此诸将
或任腹心,或堪爪牙,或是功臣,皆国家所当与共克定大事者。臣虽驽懦,窃慕
相如、寇恂相下之义,以济国事。”权大笑称善,加拜逊辅国将军,领荆州牧,
即改封江陵侯。
又备既住白帝,徐盛、潘璋、宋谦等各竞表言备必可禽,乞复攻之。权以问
逊,逊与朱然、骆统以为曹丕大合士众,外讬助国讨备,内实有奸心,谨决计辄
还。无几,魏军果出,三方受敌也。【吴录曰:刘备闻魏军大出,书与逊云:
“贼今已在江陵,吾将复东,将军谓其能然不?”逊答曰:“但恐军新破,创痍
未复,始求通亲,且当自补,未暇穷兵耳。若不惟算,欲复以倾覆之馀,远送以
来者,无所逃命。”】
备寻病亡,子禅袭位,诸葛亮秉政,与权连和。时事所宜,权辄令逊语亮,
并刻权印,以置逊所。权每与禅、亮书,常过示逊,轻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
改定,以印封行之。
七年,权使鄱阳太守周鲂谲魏大司马曹休,休果举众入皖,乃召逊假黄钺,
为大都督,逆休。【陆机为逊铭曰:魏大司马曹休侵我北鄙,乃假公黄钺,统御
六师及中军禁卫而摄行王事,主上执鞭,百司屈膝。吴录曰:假逊黄钺,吴王亲
执鞭以见之。】休既觉知,耻见欺诱,自恃兵马精多,遂交战。逊自为中部,令
朱桓、全琮为左右翼,三道俱进,果冲休伏兵,因驱走之,追亡逐北,径至夹石,
斩获万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