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执事,是以损
身於外,不敢反命。恐圣听秽恶其声,故中间不有笺敬,顾念宿遇,瞻望悢々。
然惟前后披露腹心,自从始初以至於终,实不藏情,有所不尽,但愚闇策薄,精
诚不感,以致於此耳。今国事已危,祸害在速,虽捐放於外,言足憎尤,犹贪极
所怀,以尽馀忠。明将军本心,正之所知也,实为区区不欲失左将军之意,而卒
至於是者,左右不达英雄从事之道,谓可违信黩誓,而以意气相致,日月相迁,
趋求顺耳悦目,随阿遂指,不图远虑为国深计故也。事变既成,又不量强弱之势,
以为左将军县远之众,粮谷无储,欲得以多击少,旷日相持。而从关至此,所历
辄破,离宫别屯,日自零落。雒下虽有万兵,皆坏陈之卒,破军之将,若欲争一
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各欲远期计粮者,今此营守已固,谷米已积,
而明将军土地日削,百姓日困,敌对遂多,所供远旷。愚意计之,谓必先竭,将
不复以持久也。空尔相守,犹不相堪,今张益德数万之众,已定巴东,入犍为界,
分平资中、德阳,三道并侵,将何以御之?本为明将军计者,必谓此军县远无粮,
馈运不及,兵少无继。今荆州道通,众数十倍,加孙车骑遣弟及李异、甘宁等为
其后继。若争客主之势,以土地相胜者,今此全有巴东,广汉、犍为,过半已定,
巴西一郡,复非明将军之有也。计益州所仰惟蜀,蜀亦破坏;三分亡二,吏民疲
困,思为乱者十户而八;若敌远则百姓不能堪役,敌近则一旦易主矣。广汉诸县,
是明比也。又鱼复与关头实为益州福祸之门,今二门悉开,坚城皆下,诸军并破,
兵将俱尽,而敌家数道并进,已入心腹,坐守都、雒,存亡之势,昭然可见。斯
乃大略,其外较耳,其馀屈曲,难以辞极也。以正下愚,犹知此事不可复成,况
明将军左右明智用谋之士,岂当不见此数哉?旦夕偷幸,求容取媚,不虑远图,
莫肯尽心献良计耳。若事穷势迫,将各索生,求济门户,展转反覆,与今计异,
不为明将军尽死难也。而尊门犹当受其忧。正虽获不忠之谤,然心自谓不负圣德,
顾惟分义,实窃痛心。左将军从本举来,旧心依依,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
以保尊门。”
十九年,进围成都,璋蜀郡太守许靖将逾城降,事觉,不果。璋以危亡在近,
故不诛靖。璋既稽服,先主以此薄靖不用也。正说曰:“天下有获虚誉而无其实
者,许靖是也。然今主公始创大业,天下之人不可户说,靖之浮称,播流四海,
若其不礼,天下之人以是谓主公为贱贤也。宜加敬重,以眩远近,追昔燕王之待
郭隗。”先主於是乃厚待靖。【孙盛曰:夫礼贤崇德,为邦之要道,封墓式闾,
先王之令轨,故必以体行英邈,高义盖世,然后可以延视四海,振服群黎。苟非
其人,道不虚行。靖处室则友于不穆,出身则受位非所,语信则夷险易心,论识
则殆为衅首,安在其可宠先而有以感致者乎?若乃浮虚是崇,偷薄斯荣,则秉直
仗义之士,将何以礼之?正务眩惑之术,违贵尚之风,譬之郭隗,非其伦矣。臣
松之以为郭隗非贤,犹以权计蒙宠,况文休名声夙著,天下谓之英伟,虽末年有
瑕,而事不彰彻,若不加礼,何以释远近之惑乎?法正以靖方隗,未为不当,而
盛以封墓式闾为难,何其迂哉!然则燕昭亦非,岂唯刘翁?至於友于不穆,失由
子将,寻蒋济之论,知非文休之尤。盛又讥其受位非所,将谓仕於董卓。卓初秉
政,显擢贤俊,受其策爵者森然皆是。文休为选官。在卓未至之前,后迁中丞,
不为超越。以此为贬,则荀爽、陈纪之俦皆应摈弃於世矣。】以正为蜀郡太守、
扬武将军,外统都畿,内为谋主。一餐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擅杀毁伤己
者数人。或谓诸葛亮曰:“法正於蜀郡太纵横,将军宜启主公,抑其威福。”亮
答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於
肘腋之下;当斯之时,进退狼跋,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
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初,孙权以妹妻先主,妹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
侍婢百馀人,皆亲执刀侍立,先主每入,衷心常凛凛;亮又知先主雅爱信正,故
言如此。【孙盛曰:夫威福自下,亡家害国之道,刑纵於宠,毁政乱理之源,安
可以功臣而极其陵肆,嬖幸而藉其国柄者哉?故颠颉虽勤,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