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机会。许光凝意是要为他在建的学校张目,王冲喜的是他的生意。
小游江路线的起点是合江亭,终点是宝历寺,离宝历寺只有二三里地的海棠渡,在小游江时也是游客赏花之地,其海棠渡的雅名也是由此而来。海棠渡将迎来人cháo,他正鼓捣的几桩生意会得到巨大的商机。
王冲很识趣,不问许光凝到底会有什么变故,而是恭敬地长揖道:“谢过大府提携。”
这真是提携,不仅支持他办私学,还为私学张目,这已是摆明姿态,引他王冲为一党之人。王冲不愿意当阉党,也不愿当太师党。这两党之间的围观党和骑墙党就无所谓了。
回到海棠渡,一干人等都在忙自己的事,王冲去海棠楼找林继盛商量小游江的应对,路过茶铺时,被茶铺老板李十八叫住。
李十八一脸渴盼地道:“二郎,听说你让百花潘也搬到海棠渡了?能不能代我说项,让我去潘家当个园丁?不行的话,你不是还在建学校吗?分我一份洒扫的活计也好。”
王冲讶异,你不是在经营茶铺吗?
“茶铺。一月挣的钱连自己都养不活,家中还有几口子,全靠婆娘纺纱织布才勉强得个温饱。这块地还是林掌柜施恩租给我的,半年都没收租子了。”
李十八道出一番艰辛,此时正值午后。看看这片带着水塘的偌大荒地,就支着破烂的竹棚,摆着几十副桌椅。寥寥两三桌客人,一桌沏一壶茶,能坐一下午,王冲自然明白这生意已淡出了鸟。
李十八的请求不过小事一桩,原就要照顾这些乡邻。用他们也更放心。王冲正要点头,忽然心中一动,他想到了林继盛卖那些劣制白酒时,抱怨海棠楼档次太高。不是那些贩夫走卒入食之地。
“李掌柜,随我去找林掌柜,有一笔生意要与你谈。”
想到就做,王冲拉着李十八就去了海棠楼。
“这法子不错。我早该想到的!”
听王冲一说,林继盛拍额。
“光有酒可不行。还得有饭菜。可海棠楼没办法支应,就得另起炉灶,李十八,你能照顾得了?”
王冲的意思是,将李十八的茶铺变作酒铺,林家酒库所造的劣质白酒,就放在这种低档次的酒铺里卖,跟海棠楼的生意区隔开。林继盛则想得更远,指出李十八的茶铺还缺饭菜这一环,否则酒客不会上门。
李十八讷讷道:“照应自是能照应,可这些个家当,小的可置办不起啊。”
林继盛看向王冲:“二郎,要不我们再合伙一番?”
王冲一笑,林继盛这商人脾xìng发作,真是蚊子腿都不放过。不过话又说回来,别看这酒铺低档,未必没有大前途。
于是又一桩酒铺生意立了起来,酒铺不像水火行,关系简单,所以只是林继盛、李十八和王冲三人合股。这桩生意里,王冲就偶尔出出主意,只出了一百贯,占三成股。
“尽早动工,月内必须开门营业!”
王冲没把许光凝的透露道出来,就只催着酒铺赶紧弄出来。
“这名儿,怕不能再叫十八铺了吧……”
李十八虽一下子从独主变作三掌柜,但有两根大腿抱,已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清理茶铺里属于自己的那些痕迹。
“就叫……”
《水浒传》的故事涌上心头,王冲有了计较。
“就叫快活林!立的酒招上写……三碗不过江!”
林继盛和李十八品着这个名字,这个酒招,就觉一股豪气迎面扑来,那是一种炎热夏rì里,汉子们挥汗如雨,抡起胳膊,腋窝压脸般的气息。
“二郎,你真是张口就来,这名儿真不错。”
林继盛由衷地赞叹道,王冲赶紧摆手:“这是从古书上看来的。”
李十八奉承道:“二郎真是大学问,天下古书怕都被你看遍了……”
王冲翻白眼,知道你是奉承,可怎么听起来就是讽刺呢。
此事安排妥当,正要与林继盛谈水火行的事,一个老妇人挽着篮子急急进了海棠楼,边走边嚷,那嘴那舌头似乎有万向转子般的,语速极快,如机枪连shè一般。
“林掌柜啊,听说咱们铺子的地面让给了王二郎,就代我们姐妹与二郎分说分说,让他在百花潘或者他的学校里找点杂活给我们姐妹作,哟,二郎你在!真是太好了!哎哟,我们黄家人苦哟……”
见着王冲,shè速再快一番,瓜噪得王冲一边塞耳朵一边摆手。
来人正是黄牙婆,听刚才的话,王冲才记起,杂货铺的黄婆婆是她姐姐。
“怎么,你们也不想作杂货铺子生意了?”
王冲一问,黄牙婆的诉苦比李十八惨烈十倍,别看她姐姐就办了个杂货铺,内里的门道比李十八的茶铺麻烦得太多。
油盐酱醋,针织百物,玩具糖果,灯烛纸张,至少上百类货物,大部分货物都是找当地的小作坊甚至农家供应。可问题是,海棠渡就荒凉,生意难做。而她组织起来的货物,需要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