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间这道士就挟着王冲到了渡口……
如果这道士直跃而下,踏水而过,一苇渡江,这就是中武世界。
如果这道士大袖飘扬,轰出团团劲气,水柱升腾间,几个鹊跃就飘至对岸,这就是高武世界。
如果这道士什么也没作就闪到了百丈外的江岸,这就是仙侠世界。
不管是哪个世界,都会让王冲对此世的认识轰然垮塌,连带此世的人生规划也会尽数颠覆。
遗憾的是,这道士却是老老实实停在江岸边,扬声招呼着船家过江。不仅让王冲心中的梦幻泡泡再度破灭,压下的危机感也重卷而来。
没等仔细品味,脖子一痛,意识顿止。
不知过了多久,王冲被这道士的如雷呼喝声惊醒:“师父!师弟带来了!”
感知归位,才发现被道士扛在肩上,正进一处破败道观。
师弟!?
心神又被这话猛然拽住,还没来得及分析,又听一个洪亮声音道:“不是允了你花光三十贯才回来吗?这才三四天,你是去关扑了?”
道士嚷嚷道:“在十里渡遇上了黑店!喝它那劳什子酒,半斤就放倒了俺!俺立了赌誓,钱都输了。”
进到道观那梁断顶漏的殿中,王冲被道士放下,视线再度颠倒,一张须发皆白的面容入眼。初看像是七八十的老头,可面容红润,眼角都不见皱纹,感觉甚至不比王彦中老。
“什么酒,半斤就让你倒?八难,出家人不打诳语,要打也得让人信。罢了。瞧在把你师弟带回来的份上,你便是去关扑了,师父也不计较。”
白发人一边嘀咕着一边伸手在王冲眼前晃悠,确认王冲是否神智正常。
“师弟!?”
王冲揉着脖子,终于将这疑问道出了口。
“俺真没有……是,师父,俺关扑了。”
那虬须道士咆哮着,白发人头也不回,手指一伸。只得满脸委屈地认罪闭口。
“徒儿,你的魂儿是为师招回来的,你自当随为师入山,一同追索天地之道。”
白发人看着王冲,满脸慈祥地道。这话唤起了王冲某段新旧交织的记忆。但还有些模糊,只下意识地觉得,一股怒气正自心底升腾而起。
“去年你父亲到灵泉县武侯山找我,求我为你招魂。我便说,招魂要耗我神霄派功德之力,须得他出家入我神霄派来补此功德。你父说,他资质驽钝。也已年长,不如让你投入我门下,我便允了。”
“到如今已过了半年,我掐指一算。你该已回魂,便来带你上山。”
见王冲两眼发直,怒意满面,白发人再道:“哦。倒忘了让你知晓,我乃神霄派灵靖真君赵申。这是你师兄八难,他与你一般,都还只是学法,得不了道号,你且叫作……九难。”
这白发人一股脑塞了无数信息,而王冲脑子就一个念头来回荡着,王彦中!
三家村王家,正一片鸡飞狗跳的乱状,瓶儿香莲玉莲泪眼婆娑,王世义、邓衍甚至虎儿都在磨刀调弓,于保正也领着一伙保丁匆匆而来。
王二郎被绑了,正朝东面灵泉县而去!
海棠渡的茶铺老板李十八,渡口艄公丁六,以及海棠楼的林大郎,接二连三将这消息传了过来。不仅王家震动,整个三家村也惊动了。
这半年下来,王冲的声望在三家村已攀到新高峰,现在正在筹建学校,不仅许了三家村所有小儿入学,还有若干学校仆役的活分派下来,已成为三家村获得新生的希望所在。连带于保正也全心凑来抱大腿,自不能坐视王冲遭难。
唯有一个人例外,王彦中。
他几番yù言又止,等大家都全副武装地集合起来,准备出动时,再没办法置身事外。
“去江东十六里的小朱仙观,是啊,就是那座已经荒掉的道观。赶得快的话,一定能找着。”
王彦中这话出口,众人讶异地瞪过来,秀才公也会算卦了?
“千万别动手!好好说话,掳走二郎的不是坏人。”
再加了这一句,让众人更为狐疑了。
于保正问:“秀才公不去?”
王彦中痛苦地闭眼,再睁眼时,整个人充盈着坚毅之气:“我相信二郎!他定会吉人天相!”
“爹,原来是你这坑货害的……”
小朱仙观里,王冲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回想起这几rì王彦中那躲躲闪闪的神sè和神神秘秘的叮嘱。
身为儒家弟子,道学传人,竟然信鬼神之道,看在救儿子心切的份上,这事就没必要吐槽了。而把儿子推到道门里,自己脱身,算起来也该儿子得的。古时常有这故事,和尚老道救了谁的命,再断了谁的尘缘,这也能说得过去,就不诛王彦中这父亲还有什么私心了。
可知道赵真君过来抓人,却心虚着不敢直言,以至于王冲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不是标准的坑货么!?
虽然大致明白王彦中的心思,也就是不愿被儿子